申敬业的眉头微微皱起:“这次行动,我们取得了一定成绩,但也不能掩盖问题,问题还没说清楚,就说成绩,这不合适吧?”</p>try{ggauto();} catch(ex){}
李伴峰道:“有些问题已经说清楚了,有些问题怎么说都说不明白,因为那些问题就出在你身上!”</p>
申敬业瞪起眼睛道:“李局长,说话要负责任,到底什么问题出在了我身上?”</p>
“你是行动的总指挥,现场爆破的方案是你定下来的,爆破之后的后果你想过没有?</p>
现在爆破失败了,你赖在了爆破组身上,倘若爆破成功了,把蠕虫炸的到处都是,没法控制,你还能赖在谁身上?</p>
蠕虫如果在越州市扩散了,这个责任谁来承担?”</p>
申敬业摇头道:“你说的这些假设根本不成立……”</p>
“有什么不成立?”李伴峰拿出了申敬业的作战计划,“这些不是假设,这是你白纸黑字写的战斗方案,把肉丸子炸烂就是你想要的结果,这个结果要是不成立,你写这些方案做什么?扯淡来了么?”</p>
申敬业不作声,有些道理大家都懂,只是没人敢当面说出来。</p>
李伴峰扫视着众人道:“出了事,先把责任推在死人身上,活人的功劳又闭口不谈,从头到尾只想着怎么甩锅,这谁给你们惯出来的毛病?</p>
爆破组现场执行爆破任务,操作无误,这里没他们的责任,他们因公殉职,必须获得公正的对待,治安队功不可没,必须获得应有的奖赏!”</p>
话音落地,众人低头不语。</p>
申敬业满脸是汗,沉默片刻,开口道:“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界定责任,其他的事情……”</p>
“作战计划在这摆着,责任都在你身上,不都界定完了吗?”</p>
申敬业打了个哆嗦,感觉这一句话刺透了他的胸腔。</p>
就刚才这一句,让李伴峰自己都颇受震撼。</p>
穿透力从哪来的?</p>
仔细分析一下,应该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愚修技的铁证如山,二是宅修技深宅大院。</p>
愚修技加深了心理上的震撼,声修技加深了感知上的震撼,洪莹身上的威势,又加深了众人的精神压力。</p>
可这两个技法怎么会同时出在同一句话里,还能衔接的如此顺畅?</p>
申敬业透不过气来,他确信李伴峰用了技法,却又说不清是什么技法。</p>
在威势的压迫之下,申敬业缓缓开口道:“这件事,我有责任……”</p>
李伴峰看向秘书道:“记下来,责任都在申局长!”</p>
申敬业没有辩解,接着说道:“关于奖励的事情,职务调动,要有相应的流程。”</p>
这句话就意味着升职基本不可能了。</p>
申敬业接着说道:“每个岗位都有固定的薪资,这也有制度明文规定。”</p>
这句话意味着加薪也不可能了。</p>
申敬业继续说道:“按照业绩考核管理办法,治安队整体可以记功一次,奖金按照制度发放。”</p>
李伴峰立刻让秘书去查制度,等看过制度,李伴峰揉了揉额头,奖金数目,实在太有限了。</p>
申敬业道:“物质奖励,始终都是辅助手段,我们看重的是精神鼓励。”</p>
李伴峰眼睛一亮,他在制度里看到了一条特殊规定:“对于立功的暗能者,可以按流程提升他们的层级,这也是奖赏的一种形式。”</p>
申敬业摇头道:“这种奖励形式,我们原则上不予采用。”</p>
“为什么不用?”李伴峰皱眉道,“你依据的什么原则?”</p>
“依据的主要原则,就是要对暗能量慎之又慎,”申敬业看了下手表,“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任务,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p>
李局长,你想对治安队给予更多的鼓励和支持,这份迫切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任何事情都不能一蹴而就,关于治安队的奖励方案,还需要更为深入的分析和探讨。”</p>
说完,申敬业也没说散会,直接走向了会议室门口,这是不想再给李伴峰说话的机会。</p>
看到申敬业起身,其他局长也纷纷起身,准备离去。</p>
李伴峰静静看着申敬业走到门口,又静静看着申敬业从会议室后门走了回来。</p>
申敬业迷路了,他走不出去会议室。</p>
准确的说,申敬业刚才走过的地方不是门,放映机悄无声息的改变了会议室的格局。</p>
来回绕了几圈,申敬业坐回了到了座位上,静静看着李七。</p>
其他局长也都坐了回来,有的假装整理笔记,有的假装翻阅资料。</p>
他们隐约能感觉到,申局长要气炸了,要跟这位新来的平衡人彻底翻脸了。</p>
申敬业默坐了片刻,微笑的看着李七道:“李局长,你知不知道会场有摄像头?你知不知道我们的会议过程会被记录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当前不理智的行为,会带来很多问题?”</p>
李伴峰恍然大悟:“原来这场会议都被录下来了?我是不是该把会议内容公布出去?要不先给治安队和爆破组看一看?”</p>
申敬业青筋直跳,咬着牙道:“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p>
李伴峰看了看手表:“任何事情都不能一蹴而就,你想离开会议室的迫切心情,我能够理解,但具体怎么离开,这个问题还得继续分析和探讨。”</p>
有人想打电话,可手机不在身上,进会场之前,手机都被工作人员收走了。</p>
有人想喊外边的工作人员,可看了看李七,他们又不敢开口。</p>
从上午十一点,探讨到下午一点半,探讨有了结果。</p>
结果是,没饭吃,可以忍,但没有厕所上,这个忍不了。</p>
经过深入的研究和探讨,责任定性和奖励方案都定下来了。</p>
爆破组无责任,治安队奖励调和剂。</p>
李伴峰在相关资料里看到过调和剂的概念,这东西相当于普罗州的丹药。</p>
李伴峰同意了会议结果,申敬业也终于成功离开了会议室。</p>
王副局长跟在申局长身后,低声问道:“以后再和李局长开会,是不是应该带上安保人员?”</p>
申敬业点点头道:“是该考虑一下了。”</p>
……</p>
治安队发放了调和剂,陈长瑞知道这是李伴峰帮他们争取来的。</p>
“李局长,这件事情我得多谢你,我们的队员……”</p>
陈长瑞在真诚的道谢,李伴峰在认真的看着发放表。</p>
所有治安队员都得到了调和剂,包括从头到尾没有参与战斗的。</p>
按照汤圆的介绍,如果换成普罗州的算法,每个人得到的调和剂差不多和一颗蛇斑丹相当。</p>
汤圆、何本胜等人贡献较多,多给了一天的调和剂。</p>
发放方案是申敬业亲自制定的,队里只能严格执行。</p>
李伴峰连连苦笑,可陈长瑞并不嫌少:“我觉得这才是提升能力的根本所在,有了这次激励,我相信全体队员都会得到极大的鼓舞,</p>
我相信有些人,有些事,并不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发生改变,我相信我没有看错。”</p>
这句话实在试探这位李局长,陈长瑞相信,他就是两年前离开越州的李伴峰。</p>
李七放下表格,看着陈长瑞道:“我觉得你需要改变,你该去为治安队争取更多的东西,这是你身为队长的本分。”</p>
陈长瑞有些诧异,他想以长者的身份,再给李伴峰一些指点,可没想到李伴峰不需要他的指点。</p>
……</p>
回到住处,李伴峰收到了罗正南的电话,通往新地的钥匙做成了。</p>
说是钥匙,但这东西不是钥匙的形状,这东西的形状是根测电笔。</p>
罗正南拿着钥匙来到了花湖公园,先演示了一下钥匙的使用方法。</p>
他把拇指按在测电笔的尾部,让螺丝刀状的笔尖在地面上慢慢划过,直到电笔亮起,就找到了锁孔的位置。</p>
这个过程对罗正南来说很简单,因为他能感知到入口的方向。</p>
但对李伴峰来说有些困难,他没有电修的道门天赋,只能靠着测电笔一点点试探。</p>
试探了十几分钟,电笔终于亮了,罗正南让李伴峰把电笔插进泥土里,开始旋转。</p>
“别着急,慢慢转,只要电笔越来越亮,就证明转对了方向。”</p>
转了将近三圈,平整的地面开始虚化,李伴峰和罗正南掉进了湖水里。</p>
在湖水下方,电笔的使用方法是一样的,在湖底淤泥里寻找合适的位置,旋转电笔,打开下一道入口。</p>
进入新地,李伴峰拿着电笔研究了片刻,问老罗:“我直接记住锁孔的位置,省得在地面上反复试探。”</p>
老罗摇头道:“我试过了,不行,每次的位置都不一样。”</p>
李伴峰没想明白:“新地的入口,每次还都不一样,这是外州新地的特点么?”</p>
罗正南解释道:“七爷,其实普罗州的新地入口,每次也都不一样。”</p>
李伴峰笑道:“这怎么可能,我时常进出新地,新地入口都是一样的。”</p>
罗正南道:“七爷,那是您看的不够仔细,不光是您,一万个人里边,也未必有一个人能看出变化,</p>
咱就说蓝杨村的新地入口,您这次走和下次走,哪怕间隔一个钟头,这里边都有变化。”</p>
“什么变化?”李伴峰对此没有一点印象。</p>
可这也确实不是靠印象得来的,这是罗正南拿着尺子一点一点量出来的。</p>
“七爷,蓝杨村的新地入口有不少窝棚,您记得吧?”</p>
李伴峰点头道:“记得,蓝杨村里,穷到没地方住的人,会去住窝棚,越靠近新地的窝棚越好找,那里抢的人少。”</p>
“最靠近新地的窝棚,距离入口有三十二尺,一般人不敢住在这地方,会遭到异怪袭击,</p>
有一次,我八点钟进新地,从窝棚开始,往新地入口量了一下,距离是三十二尺零六寸,</p>
等我八点半,再进一次新地,从窝棚往入口再量一次,距离是三十一尺零三寸,距离整整短了一尺三寸。”</p>
“差了这么多?”李伴峰想了片刻道,“老罗,是不是测量出了误差?况且你把什么地方当做新地入口?有准确的位置么?”</p>
“当然有,”老罗道,“七爷,我道门特殊,我能真切的感知到新地和正地之间的界线,绝对不会出错,</p>
那个窝棚待在原地不会动,但这条界线时时刻刻都在动,有时候是长短变化,有时候是左右摆动,每次测量的结果都不一样,</p>
这里的规律我说不清,原因更说不清,但这份变化是真真切切存在的。”</p>
说不清长短,说不清方向。</p>
李伴峰思索片刻道:“是不是应该称之为不可名?”</p>
罗正南点头道:“我觉得和一些道门里所说的不可名,是一样的。”</p>
李伴峰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p>
罗正南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时候不该打扰李伴峰。</p>
可不想打扰,还是打扰了,他脑壳一阵晃动,有电话打了进来。</p>
从口袋里拿出天线,插在了头顶上,罗正南把电话接了起来。</p>
通话结束后,罗正南对李伴峰道:“七爷,五爷送来的消息,秦田九找到了。”</p>
李伴峰道:“还活着么?”</p>
“眼下还活着,”罗正南神情凝重,“难说能撑多久。”</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