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p>
“欸!”</p>
如过往一般,二牛抱起了孩童,伸出手指逗弄着他的鼻子。</p>
就在这时,一年轻妇人快步走了过来,当她看见二牛的那一刻,欣喜的捂住了嘴巴,可是声音还有些颤颤巍巍,她喊道:“良人。”</p>
二牛看向自家的妻,眼瞳变得更加柔和,他冲她一笑:“小君.”</p>
老妇人看在眼里满意点点头。</p>
她嘟囔道:“等下要杀彘宰鸡了”</p>
就在老妇人思索吃食该怎么倒腾时,她听见噪杂的声音,一抬头是附近的村民。</p>
好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站在附近,七嘴八舌讨论着二牛,都夸。</p>
“我这犹子我从小便看好,你看我说吧,今日闯出了一番气候。”</p>
“我也是我也是。”</p>
“我都听说了,刘府君的士卒,好过县衙当中的吏!”</p>
听到这里,老妇人的嘴角更上扬了,不过她还是努力的绷着脸,本想说‘还好还好’</p>
却不料二牛拍了拍老妇人的肩膀,说:“阿母,刚才我才想起,我买了一些物件,发簪给了小君,饴糖给了我儿,这件衣裳是我特意准备给您的。”</p>
说完二牛将素色深衣塞进老妇人的手里。</p>
老妇人愣愣的望着手里的深衣,嘴上责怪道:“二牛,你是浪费钱财!我孙儿还没有成家.”</p>
但是眼神柔和了不少。</p>
二牛笑道:“阿母,他还早。”</p>
连几个妇人都在说:“老嫂嫂,二牛这是爱你啊,这是孝啊!一片孝心.”</p>
“罢了罢了。”老妇人小心翼翼的收起深衣,“洗手,吃饭吧。”</p>
用餐的时候,二牛发现伙食丰盛的不得了,有鸡有鸭甚至还有彘。</p>
他的妻解释道:“这都是阿母说,你在军中辛苦,特意给你置办的吃食。”</p>
老妇人瞪了她一眼:“你那张嘴能不能好生吃饭?”</p>
妇人只得乖乖闭上嘴巴。</p>
二牛对着老妇人说:“阿母,我不在后,小君一人操持家业,实在是辛苦,你能不能少说一点她”</p>
老妇人没有说话,像是默认。</p>
二牛怀刚松了口气,一个不留神,怀里的幼子爬上了桌,这可将一家人吓坏了。</p>
万一落下来可就不得了!</p>
好在二牛多日的训练不是吃素的,他将幼子拎起来,正要训斥的时候。</p>
幼子扬起小手,手里攥着鸡腿,“阿父,吃。”</p>
所有到嘴边的话,顿时吞回了肚子,他摸着幼子的脑袋,说:“阿父不吃,你吃。”</p>
酒足饭饱后。</p>
妇人望着逗弄幼子的二牛,轻咬着嘴唇,欲言又止。</p>
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出口问道:“良人,此次回营多久后才归家?”</p>
二牛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他连头也没有抬起来,他淡淡的说:“几日后,我就要随刘府君前往凉州,至于多久.我也想不清楚。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p>
妇人咬着嘴唇,眼里尽是不舍,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良人,凉州我是听说过的,那里羌人势大很危险的!你是不过是府君麾下的士卒,肯定是要上战场,上战场是要死.死人的!”</p>
听到这番话,拄着拐杖的老妇人从偏房快步走了出来,她望着妇人怒骂道:“你个蠢笨农妇,没有刘府君,你良人的命都没了!没有刘府君,你哪里能这样快活!”</p>
呵斥完妇人后,老妇人又望向二牛,她提高好几个声调,“二牛!若是在战场上,有人敢向刘府君挥刀,你要给我挡在刘府君的面前!不然就别认我这个阿母!”</p>
妇人面色一白,她的嘴唇都在哆哆嗦嗦,“阿母,你.你你怎么能这样.”</p>
“住嘴!”老妇人盯着她,“别说我儿,只要府君需要日后,孙儿都能送去当士卒!!!”</p>
妇人闻此,似乎真的想到那天,她的脸色惨白一片,单薄的身子都在颤抖,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板上,“阿母,你不能这这样,不能这样.”</p>
此等变化令二牛的幼子嚎啕大哭。</p>
场面似乎又变回之前那个嘈杂的家庭。</p>
时间匆匆过去,一个打盹的功夫。</p>
二牛就到了与家人挥手告别的时日。</p>
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发现阿母一大早的就不见了踪影。</p>
“小君,你知道阿母去哪里了吗?”</p>
“不知道”妇人摇摇头,望着要离她远去的二牛,她抓住二牛的衣角,语气渐渐变得近乎哀求,“良人,你你真的要去吗?真就,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能不能不去?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儿子。”</p>
“小君。”</p>
二牛掰开妇人的手,“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刘府君答应过我们会带着我们好好的活下去,你知道吗?别人都说我傻说我笨,刘府君喊我‘同袍’夸我聪明。”</p>
“成为刘府君的士卒后,我每日都能吃的饱饱的,活得充实的不得了。明白了作为人除了吃饭外,还要有别的追求。我之前不明白什么是天下,也搞不懂救济天下是什么意思。”</p>
“刘府君告诉我,救济天下就是让大汉所有人都吃得饱饱,所有人衣穿,所有人都不再受战乱之苦。”</p>
“眼下我们家已经能吃饱,能穿的上新衣,但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吃不饱。刘府君帮了我,所以我想帮刘府君。”</p>
妇人看着自家良人,自家良人耕田耕了十多年,从来没有读过书,如今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尽管说的磕磕碰碰,但他说话的时候眼里真的有光,他是真的相信那位刘府君。</p>
妇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咬咬牙,她踮起脚尖,为二牛整理着衣物。</p>
“出门在外要小心”</p>
妇人选择尊重二牛的意愿,正如当年毅然决然的嫁给他。</p>
村口的山坡上。</p>
几个妇人走到老妇人身边,她们问道:“老嫂嫂,不去与二牛见最后一面?”</p>
“不了。”</p>
“不了?这是为何?”</p>
老妇人眼神渐渐黯淡,她闭上眼睛,“我我我怕我反悔,我怕二牛喊声阿母,我就舍不得他走了,但他要做的明明就是件很正确的是啊.”</p>
不知到各位恩公这章观感怎么样,我觉得老刘的队伍的底线真是高的出奇,正史上一次屠城都没有都不说了,甚至饿死都不掳虐,堪比岳家军了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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