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经历说道完,龚景猛喝了一口茶水,像似为浇灭胸中那忿忿不平的火焰一般。
婠沉思片刻,“我倒是有解决之策,不过……”
“不过什么?”龚景闻言有解决之策,眼带亮光的看着婠。
“马匹的往来调配可以解决,但是饲养不力,损耗军需的罪名,可能还得担一阵子。”婠微微一笑。
龚景眼里的亮光暗淡下去,沉吟着:“就不该把宝押在这个小姑娘身上。”踌躇片刻之后,半信半疑的试探着问:“你且说说看?”
“租一匹马几钱啊?”婠以问代答。
“一两银子,四大官驿都这个价,怎么了?”
“可否有明文法令规定?”
“这个……这个倒是没有,各驿相互参照着定的价。”
“一两少了,以后三两租一匹。”
“三两?”
“对,记录租用者的姓名和身份,若还来马匹,则退回三两银子,驿马身上都打有官印,不怕有人鱼目混珠,查无租出记录者亦不退。”
龚景抚颔思索盘算着,未发一言。
“至于强扣的罪名,待日后时机到了,再寻机开脱。”
双方沉默了一会,“阿光,带客人去客房。”龚景招呼驿丁。
入得客房,婠环顾整个房间,布置标准统一,简单实用,朴实无华,她确实也乏了,草草梳洗过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八月五日辰时,婠被杂乱的马蹄声和龚景的大嗓门吵醒。调配来的马匹到了。婠探头看向马厩,龚景正与调配官交接驿马,他还不时的抱怨,“你可算是来了,这一天天来租马的可把我给烦死了!”
三三两两赶早来租马的客人也开始往马厩那凑,龚景边喊边赶人,“去去去,去驿厅登记结账,”抬头看到楼上的婠,也冲她嚷嚷,“你要租马就快到楼下来!”
下得楼来,柜台前又围着人,“租马要三两银子?抢呢?上个月来还是一两!”只见柜台上压着一张告示,墨迹尚新,上书“欲租用马匹者,每匹租金白银三两,请配合填写身份簿,若他日归还马匹,则退还租金。”
“爱租不租,决定慢了,好马给别人抢了先也别怪我。”龚景端着个茶壶不紧不慢的说。
尽管人们怨声载道,但别无选择,只能极不情愿的配合填写身份簿并交纳了租金,跟随驿丁去马厩挑马去了。
龚景见状可是喜上眉梢,凑到婠身旁小声说,“姑娘你这办法我昨天细想,没找到什么破绽,决定先这么试试,目前看来效果还行!”
婠也小声说:“龚驿丞,主意给你出了,我能不能免费租个马?三两银子有些贵呢。”
“当然不行,不行不行!”龚景突然恢复音调,果断的摇着头,嗓门吓了婠一跳,“我龚景向来公事公办,童叟无欺的!阿光,这个姑娘也要租马,让她填身份簿,收三两银子!”
看着这个直脾气大嗓门的驿丞,婠是既好气又好笑。只得乖乖跳进了自己亲手挖的“坑”里。
骑上驿马,取东门入城,径直来到城中的宫城门外,向守门的御林军打听到了中书院的位置,遂还马前往报名。
中书院院门一侧,一个年过不惑的学士模样的人正捧着本书在看,面前的桌子上立着块“学士报名”的牌子。婠心想就是这了,于是上前询问:“请问入院学士是否在此报名?”
那人头也不抬,仅回了句“不授女子。”并未理睬婠。
婠透过院门,明明看到个别服饰不同于眼前这人的女子在院内走动,人数虽不多,但也不至于是完全“不授女子”。
“敢问这位先生,不授女子何意呀?”婠耐着性子问。
“中书院是何地?女子无才便是德,迟早有一日要回家相夫教子的,何必来报名当入院学士,甚至争抢入仕名额呢?”那人合上书本,充满敌意的看着婠。
“先生既读圣贤书,又在中书院谋事,应是思想开明,破除陋习之人,何出此等短浅菲薄之言?莫不是先生仕途失意,独断臆想吧?”婠怀礼而来,却横遭挑衅,脾气“蹭”的窜了上来。
两人言语上的争执吸引了院内一名官员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