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疑点,就是制作蜡毒的官方机构——政务省内务司。
酉时闭院之后,两人便带着案件通报,准备前往内务司找线索,在中书院正门,碰上已自由悠哉了半天的黎平之,也恰好要出院。
“你们两个行色匆匆的去哪儿啊?长史交办的差事完成了?这差事可是非常着急啊,耽误不得的!”黎平之带着嘲讽的语气问到。
“托执事的福,两个时辰前就完成了。”婠自知有要事在身,不愿与他多做纠缠,草草答了句话就想快点离去。
“哟!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青年才俊青年才俊呐,幸亏向长史推荐了你,不然这差事还不知得拖到什么时候,有时间的话也教教我,让我也提高提高啊!”黎平之边说边凑上来,故意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他阴阳怪气的话和身上残留的缥缈烟余味,让陈宥不由自主的皱眉撇嘴,下意识的退开两步以保持距离:“黎执事,我们还有要事要办,耽误不起,不如我们就各自散去吧。”
“我亲历了襄国的建立到如今的强盛,又亲眼看着中书院一砖一瓦的拔地而起,什么要事没有见过,你们这么遮遮掩掩的,怕不是要事,而是私情吧?”黎平之终于露出了原本的嘴脸。
“我们要去查找案件通报里提到的一些线索,执事若是执意要同行,也好多个见证,稍后给长史和刑部提交文书时,执事的笔墨,也可增加不少份量。但现在时间相当紧迫,执事还是随我们速速进宫吧!”眼见黎平之抬杠的劲儿上来了,婠干脆来了个以退为进。
黎平之哪愿惹这档子事,之前好不容易耍滑头推了个一干二净,现在若同意趟这滩水,岂不是打自己的脸?于是不出婠所料,他嘴里嘟囔着:“这可不是我的差事,别带上我。”迈着方步走开了。
搬开了“绊脚石”,陈宥心里却很不愉快:“执事这种行为方式,若不加以约束限制,日后必成祸患。”
“你我人微言轻,犯不着操这个心,管束之事,长史且没主意,你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婠安慰着愤愤不满的陈宥,“现在的头等大事,是解决疑点,找出线索,保天下安定,无关的得失,能忍则忍,避免另生枝节。”
“可他两次三番的损你名声,我看不过眼……”陈宥仍想争辩几句,结果看到婠凝视他的眼神,后面的话只好打住了,“好好好,依你便是!”
在婠面前,陈宥总是心甘情愿的自落下风。
两人来到内务司,找到主司郎中,展开案件通报,道明来意。主司郎中正赶着收班,抬抬眼皮看了一眼婠递到面前的通报,指着通报中的“蜡毒”两字说:“这玩意是御膳司和御医们经手制作的,我这只管收存和使用,实数核销,昨夜刑部已派人通宵达旦的核对了近三个月的收支记录,并无出入,我陪他们折腾了一整晚,你们去别处问问吧!别耽误我按时收班。”说罢,起身、熄灯、送客,一气呵成。
被“送”出来的婠和陈宥面面相觑——话还没来得及问,会面就已经结束了。
“来都来了,不如,我们再走趟御膳司?正是晚膳时间,他们总不可能也收班吧?”陈宥提议。
别无选择的婠,也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御膳司确实没有收班,但是正如陈宥所说,晚膳时间,根本没人有空搭理他俩。
“那……我们再去找御医问问?”陈宥看到婠脸上满是不快,小心翼翼地问。
“不去了!我们就在这等!”婠的脾气上来了,陈宥也不敢吱声,陪着她默默的站在廊下。
可能是觉得备膳时有外人在旁,万一宫里用膳后出现什么问题,解释不清,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上来询问婠和陈宥的来意,意欲劝离:“不知两位学士为何此时到访,现在正是我司最忙的时候,多有怠慢,还烦请两位移步院外,不要影响我们备膳才是。”
眼见有人上钩,婠抓住机会,连拖带拽的将来人往院外拉。虽然此人试图挣脱,却是徒劳,为了不影响伙夫们备膳,只得乖乖随婠来到了院外。
“这位学士一个女流之辈,劲儿还挺大,你们有事就快说吧,我还要回去盯着晚膳呢!”出得院外,婠才松手,此人虽然不悦,但刚刚跟婠较了次劲,自知惹不起。
陈宥展开案件通报递到两人面前,婠指着“蜡毒”的部分问到:“你可知道这个东西?”
“知道,这个是我司根据御医提供的药草来制作的毒药,不过我们只管制作,最终的收存和使用是内务司负责的。”
“可是内务司收支记录里的存量和用途均严丝合缝,这通报里的蜡毒又是从何而来?”婠抓住破绽逼问到。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等下人只管制作,最终的成品检验和上交都是主事级别的人才有资格经手的。”
“贵司有几名主事?”陈宥插嘴问了一句。
“两名,卫骁和崔挽风,但是崔主事因公外出好几日了,现在只有卫主事在。”
婠还想问什么,可是看到陈宥对她点了点头,便改了口:“非常感谢,那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此人听闻婠的放人之意,迅速对她行了个礼,转身回去了。
“这些信息就够了?我还想多问些东西呢!”婠拧着眉头试探着问陈宥。
“我觉得已经够了,他知道的东西不多,再问下去就是推诿责任的废话了,而且,难保问题里会泄露些信息,徒增泄密的风险。”陈宥说出了他提示婠放人的原因。
“那你的意思,是直接找主事之人咯?”
“正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