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弁崔挽风受命持书信到京城报到之后,很快黄喆便收到了回音:崔挽风被留用京城,李玄忠对人选相当满意!
李玄忠要人一事,至此告一段落。只闻崔挽风不时往来于陵州与杊州,寻商带货,出手阔绰,低廉货物难入其眼,因而深得行商追捧。在众商的吹捧奉承之下,加之有李玄忠撑腰,崔挽风渐渐变得骄纵跋扈起来。
如此看来,崔挽风胆大妄为,私授蜡毒,胁迫巡林堂,实属必然;对婠和陈宥所表现出来的狡黠,也是日积月累而成的行事作风。婠灵眸闪烁,似有所思。
“姑娘?”杜琮金成看出了婠在走神,遂唤回了她的思绪,“姑娘还未解答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呢?”
“……”婠的神思被杜琮金成唤回,反应迟疑了一会儿,“太守您若是想问崔挽风是否主谋,那么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但若是想问他为何会成为主谋,那就确有隐情了。”
“姑娘猜得不错,我问的,正是后者。”
“小女子不才,此行正是为探索这背后的隐情而来,恐怕一时无法给予太守解答。”
婠的谨慎在历经过腥风血雨的杜琮金成面前,无疑已经暴露了答案——虽然她嘴上问的是崔挽风,可她眼里盯着的,却是崔挽风的背后之人。
“噢,真是可惜呀……”杜琮金成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不知姑娘接下来的打算是……?”
“既然太守您对巡林堂的行动不知情,那小女子只能再去巡林堂走上一遭了。”
“既是如此,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姑娘几句良言,算是回给姑娘的礼。”
“太守言重了,小女子静听教诲!”
“我密林族人,脾气火爆,性格直爽。青池年轻气盛之时,眼里容不得沙子,想必姑娘在‘除异之战’时便已窥其一斑。只是近些年,巡林堂赋予他太多的责任,磨砺令他变得沉稳了许多;倒是小女,颇具我年轻时的脾性和风采,在青池的爱护和宠溺之下,愈发刚烈!姑娘此去巡林堂,怕是难过小女这一关呐。若是言语不慎,小女可不会怜惜姑娘千金之躯,恐怕姑娘会吃些苦头哟!”杜琮金成此番良言,虽是诚心诚意的提醒,可也透出几分自豪和夸耀。
不料婠仅是莞尔一笑:“小女子动身离京之前,就已听到与太守类似的告诫,自是做足了准备而来。”
“噢?竟有人为姑娘预先筹谋!?那就祝姑娘一切顺利了!”杜琮金成笑道。对于初次谋面的婠,他更偏向相信杜苑的实力,是能够让婠吃到苦头的。
拜别了杜琮金成,婠和潘岳马不停蹄地赶往巡林堂。路上,婠相较出发时,沉默了不少,她在思索着若是在巡林堂动起手来,该如何见招拆招。即使耳畔有陈宥“当心”的嘱咐,即使曾在杊陵驿站见识过伏击,但她仍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与斥候的交锋中占据上风。
“你是不是在担心一会到了巡林堂会吃亏?”跟在婠身后的潘岳一语中的。
“……哪有……我只是在想巡林堂会怎么‘迎接’我们而已!”突然被揭穿老底的婠驳了嘴,“光明正大的较量,我连你都不怕,难不成巡林堂能比你还厉害?我还就不信了!”
潘岳看到婠的反应笑得前仰后合,这是婠第一次见他如此没有架子:“这……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看起来像是害怕的样子么?”
感受到婠窘迫的潘岳面对质问,深吸了口气,缓住了笑:“那倒没有,你的实力嘛,鄙人还是领教过的,只不过……”潘岳这话锋一转,又忍不住窃笑起来。
“……”婠勒住了马,盯着潘岳的眼神里满是情绪。
“好好好……”潘岳再次深吸了口气,“端”回了架子,“依鄙人之见,巡林堂斥候与你我最大的区别,无非就是擅用伏击与暗器;而且杊州对于他们来说,有地利之便,所以你可别指望他们会跟你光明正大的较量,得时刻提防‘暗箭’偷袭。”
潘岳分析得极有道理,可婠的眼神里依然情绪不减:“潘校说的我都懂,所以我一直在考虑如何破招御敌。”
“其实不难,若能识破其藏身之处,便可抢得先机!彼时,其优势不在,则与光明正大的较量无异。”潘岳道出破解之法。从他淡然的表情上,婠知道在杊陵驿站遇伏时,她的提醒其实是多余的——潘岳早已知道周围有伏击之人。
“那可否请潘校指点一二?”
“指点谈不上,毕竟鄙人是你的手下败将。不过交流交流是有益的,尤其是在宫中……”潘岳话又说到一半,不过这次是他意识到了什么而被打断的。
宫中?婠想起潘岳提起过的那个手持太子御令的黑衣人!看来潘岳的绝技值得一学!婠此时眼里的情绪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求教的渴望:“愿闻潘校高招!”
“习武之人,可曾了解‘气’的流动?”潘岳也不藏着掖着,大方分享出了他的绝技……
在前往巡林堂的途中,婠在潘岳的点拨下,渐渐掌握了“探查之技”!潘岳还亲自演示,藏踪匿迹,以供婠把握技之精髓。
戌时天色渐暗,两人才姗姗赶到巡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