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前卫大营已彻底控制。”此时,武公澍的三子武朝福全副武装走进殿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p>
“嗯,那就送他去见家人吧。”</p>
话音刚落,数名侍卫立时发动,持刀便砍向陈中奎。</p>
“啊!……”</p>
瞬间,陈中奎便被乱刀砍死,一名侍卫将他首级剁下,提着它便出了大殿。</p>
“好好的殿堂,又给弄脏了。”武公澍皱着眉头看着几名侍卫将陈中奎的无头尸体拖了出去,有些不满地说道。</p>
“父王,齐国人……可信吗?”武朝福面色犹疑地问道。</p>
“呵呵……”武公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齐国人虽然比较霸道,但向来信誉不错,从未反复食言过。他们既然许了我们武氏继续镇守宣光,百年不变,那就会一定遵守承诺,保我武氏安全。”</p>
“可是,若齐国覆灭了黎朝,与那谅国共分其地,其势必涨,实力远超我武氏,那我宣光镇岂不是孤助无依,任其揉捏?”</p>
“你说,此战过后,谅国会不会也趁势坐大?”</p>
“那是自然。”</p>
“这就是我们宣光镇存在的必要,齐国也会不遗余力地予我们加以扶持。”说完,武公澍笑着出了大殿,数名侍卫随即跟上脚步,一起朝府外走去。</p>
“啊?”武朝福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为何谅国势大,我们宣光镇就有存在的必要?”</p>
——</p>
2月22日,上午十点,东京。</p>
位于西湖边的安国寺始建于李朝李南帝时期,是安南历代王朝高僧和皇室、权贵受教之所在。寺中古塔林立,与相邻的西湖荷塘交相辉映,平日间吸引了无数达官贵人的到来。</p>
但今日晨间,整个安国寺却是护卫森严,到处布满了殿前六卫的官兵,将所有前来礼佛敬拜的信众远远地拦在院外,禁止任何人入内。</p>
在主殿奉祖堂内,年仅二十二岁的威南王郑杠虔诚地跪拜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正在向佛祖祈祷着目前所面临的巨大危机可早日解除。</p>
两个月前,齐国润州总督、珉王殿下非常意外地被安南密谍刺死于舰船之上,顿时引发了这场巨大危机。</p>
齐国公使咄咄逼人的态度,苛刻而严厉的和解条件,还有南方阮逆的蠢蠢欲动和北方伪谅郝氏的诸般军事挑衅,使得整个黎朝上下顿时陷入焦虑和混乱之中,也让年轻的威南王疲于应付,渐感不支。</p>
永庆元年,父亲郑去世,郑杠嗣位。次年,郑杠便被时任皇帝册封为元帅总国政威南王,正式执掌安南内外朝政。</p>
然而,嗣位不到两年,河北地区便遭遇巨大水灾,红河泛滥,冲毁河道,造成灾民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p>
但国库空虚,各地存粮几近于无,根本无法进行有效赈济,使得河北地区饿殍遍地,倒毙者数以万计。</p>
好不容捱过荒灾,这还没缓过一口气,却又一不小心惹到齐国,让我黎朝瞬间陷入战争的边缘。</p>
哎,国事艰难呀!</p>
希望佛祖保佑我黎朝国运昌隆,保佑本王平安渡过此劫!</p>
“噔噔噔……”佛堂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便来到佛堂门口。</p>
“王上!”殿前左卫指挥使郑锡元面色惶惶,跪倒在郑杠面前,“北宁大营急报,谅国于昨晚丑时二刻,向我河北和太原两地的前沿城寨发起全面进攻!”</p>
“战况如何?”郑杠听到谅国进攻的消息后,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一松。</p>
“河北镇回报,谅国攻势甚烈,炮火异常猛烈,猝然接战后,力不能敌,已连丢两座城寨。”郑锡元说着,将手中的战报递给郑杠,“太原镇传回消息,在全体官兵竭力抵抗下,已击退谅国数次猛攻,但战场形势极为不乐观,请求朝廷急派援军。”</p>
“海阳大营和南定河防总督那边有最新的消息传来吗?”</p>
“回王上,两地暂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p>
“谅国既然动手了,那么南方阮逆必然也会有所动作……”</p>
“报……,横山大营五百里加急战报!”话音刚落,佛堂外传来一阵呼声。</p>
片刻,一名信使满头大汗地被带进佛堂,跪拜在郑杠面前。</p>
“王上,横山大营请奏王上,南方阮逆于两日前清晨卯时集重兵猛攻横山防线,形势危急,请调援兵以救!”</p>
“这……,这……都来了……”郑杠脸色一片苍白,手握着两份急报,微微地抖动着。</p>
“王上,请立即回王府,召集文武前来议事。”威南王府僚长史潘希贤见郑杠有些乱了分寸,忙上前一步,低声说道。</p>
“哦,长史所言极是。”郑杠一把抓住潘希贤的胳膊,连连点头,“……回府!我们立即回府,召集所有府僚臣属速速前来议事!”</p>
说罢,撩起袖袍便急匆匆地步出佛堂,然后朝寺外走去。</p>
“哎呀,长史……”走了几步,郑杠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潘希贤,“阮逆和伪谅同时发动,于我南北两境展开大举进攻,你说此时,齐国人会不会从沿海之地,也趁势向我发起突袭?”</p>
“……”潘希贤听罢,神色立时僵住了,下意识地朝东北方向看去。</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