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门声戛然而止,外面一阵沉寂之后又响起了大家说话的声音。
紫熙低着头,仿佛犯下了天大的错一般,须臾,她低声道:“对不起。”
滕璇熠道:“不带我了吗?”
紫熙缓缓抬起头:“什么?”
滕璇熠道:“是逃避一个比较舒服,还是全都弃了比较自在?”
紫熙难以置信道:“你……你知道?我……我刚才……刚才……”
滕璇熠笑了笑,走到紫熙面前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道:“如果你想把自己逼疯,那么请随意,我和竹澜不介意陪着一个疯子。如果你要做选择,也随你,反正剩下的那个也不会走,毕竟,我们没你这么俗气!”
指了指自己,紫熙道:“我俗气?你说我俗气?”
滕璇熠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就是说你!”
“呵,呵!”紫熙双手掐腰,不服气道:“我这叫善良懂不懂?我这叫为他人着想懂不懂?我……我招谁惹谁了我?莫名其妙!简直是莫名其妙!”
滕璇熠道:“对!就是莫名其妙!紫熙,收起你所谓的善良,收起你所谓的为他人着想,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哪怕你恢复了对竹澜的感觉,哪怕你记起了一切,又如何呢?”
说罢,滕璇熠打开了内室的门,一把将守在门外的竹澜拽了进来,咣的一声又把门关上。
紫熙没想到滕璇熠会这么直接,她心里一慌,抬腿就要拽门往外跑,奈何,那二人不费吹之力地就将她拎了回来。
尴尬,尴尬至极……
紫熙捂着脸,心道:我还没疯,已经有人疯了!
竹澜看了看滕璇熠,再联想到方才纯羽的异象,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沉思片刻,他拉下了紫熙的手臂,当看见那张羞红了的脸,竹澜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谁教朱离不要脸的?是谁说对这人间英俊少年来者不拒的?牛皮都吹到天上去了,怎么这会儿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滕璇熠眯起眼睛:“英俊少年?来者不拒?”
此时此刻,紫熙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生无可恋”了,她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来条白绫往脖子一挂,一了百了。
看到她那副囧样,竹澜忍笑说道:“可不,先不说那些女子,就此刻在厅堂中的那些英俊少年,大多也都是她的人,护着这个,管着那个,啧啧啧,滕璇熠,她在这跟咱俩演内疚,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滕璇熠“哼”了一声,道:“这争风吃醋的伎俩,我打小可是没少见识,放心,咱俩抱团,他们,呵,不行!”
竹澜颔首道:“那当然!再怎么着你也是中宫嫡子,手段自然是更高明些!”
头皮一阵发紧,紫熙哭笑不得,这两人在说些什么跟什么,不堪入耳,忍无可忍,终于,她左右开弓,一人一拳,不偏不倚道:
“你俩有病吧!”
滕璇熠道:“病入膏肓。”
竹澜道:“无药可救。”
紫熙无可奈何地晃了晃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这一切是他们的不幸,还是自己的悲哀。
她走到椅子旁,瘫坐下来,回想着来到凡间后的种种,眼前这两个人也好,滕璇云滕璇淳也罢,他们对自己的好,从来不是意图“拥有”,不知不觉中,他们都突破了世俗感情中的瓶颈,那就是,爱而不必得。
既然感情不受控制,逃避又有何用?彼此光明正大的守护,又何尝不是一种双向奔赴?好好的一颗真心,却被莫名其妙地撕扯成了两半,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对他们而言,该有多难啊……
将含在眼里的泪吞下,紫熙拍了拍大腿,道:“无药可救,你们就病着吧!大家一起病。”
说着她站起身走到二人中间,展开双臂搂住了他们的腰:“这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女子有何不可啊?一会儿我要跟外面的英俊少年们谈谈,一并收了也罢!”
滕璇熠和竹澜对视一眼,同时转了个身,紫熙顿觉两个肩膀一酸,转眼间就被二人扯着手臂压弯了腰。
“哎呦!”紫熙皱起眉头连连叫痛。
二人轻轻一推,她朝前踉跄了两步,差点儿来个五体投地。
“喂!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成何体统?”
滕璇熠一脸严肃道:“知道自己弱就好,再胡说八道,就让你领教领教什么叫做真正的欺负!”
竹澜点了点头:“胡作非为可以,拈花惹草,不行!”
噗!
紫熙强忍着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情格外舒畅,她盘起腿,仰望着那两张正经严肃的面孔,须臾,扯着嗓子大声道:
“救命啊!”
内室的门终究是难逃破碎的厄运,随着灵旖的一声怒骂,滕璇熠和竹澜的眼前一片凌乱,厅堂里的人乌泱泱地都闯了进来,看到席地而坐的紫熙,先是一愣,随后,若干视线平移到了他们二人的身上,半晌,滕璇熠和竹澜悠悠地说道:
“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