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璨,他一生的执念,未留一句话,未看他一眼,便毅然决然的选择死在了他的手中。
“父亲!母亲!”
灵旖撕心裂肺地呼唤着,而紫熙虚弱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飘零着的光点,泪流满面。
那是最疼爱自己的父母啊……他们甚至都没有一句嘱托,一句交待,就这么突然的消失了……
灵禽众人低泣而跪,天族众人沉默不语,他们想不明白,为何凤族这二位圣尊,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讨伐鬼车一族?他们同样想不明白,既然那个魔族人已经解释了交魂之举,为何凤族小公主还要惹怒天帝,却又甘愿为了天帝之子去挡天刑……他们不明白的太多了,可是,有一件事他们明白了,那就是灵禽境,没落了。
冰昙随着凤凰一起消失,纯空终于抬起了头,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了九冠的面前,微微一笑,抚了抚他的脸颊,道:“好孩子,是母亲对不起你,灵旖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我……我是真的很想你们……”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九冠的心早已经乱作一团,从小到大,虽然嘴上不提,可是这世间有谁,会不想知道自己母亲的样子呢?
可如今母亲就在自己的眼前,九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灵旖说此事与鬼车无关,与母亲无关,可灵旖为何不告诉自己究竟发生了何事呢……
迷茫,困惑,心痛……复杂的感觉仿佛麻痹了九冠的神经,几番欲言又止,终是没能喊出一句“母亲”。
纯空微微摇了摇头,转过身,轻轻地抱住了魆祭,道:
“莫念,珍重!”
魆祭一怔,刚想抬起手臂搂住纯空,可是随着那声“珍重”音落,魆祭怀中已是空空,一片晶蓝的雪花旋空而舞,在大家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落到了紫熙额头的印记上。
淌血的伤口被冰封愈合,虽然寒意难熬,可紫熙却感觉身上慢慢有了力量,更让她难过的是,在逐渐强大的力量感中,竟有着姐姐的气息。
灵旖以绝翰与冰昙的融合之力救了纯空,纯空将元灵献祭给了紫熙……
无念珠中本就有雪域的纯然之气,有了雪域之主元灵的加持,无念之力不仅更甚从前,最重要的是,它可摧冰昙,控雪域。
就在紫熙缓缓起身之时,九冠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脱口自喃道:
“母亲……”。
而魆祭,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与愧疚,疯了一般嘶吼道:
“纯空!”
看到紫熙周身散发着莹蓝的光,天帝瞬间从悲伤中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局面会在须臾之间,反转至此。
命宫灭,流星陨,在南方星宿中,两颗最耀眼的星辰已然消逝,可同时,一金一紫两处命宫却大放异彩。
天帝默然良久,走到梵瑶宫前,从地上捡起了卓璨掉落的玉步摇,轻轻擦拭了一番,冷言道:
“传我指令,即日起,将灵禽一族驱逐出清微天,此后有在六界作乱者,视同妖魔一党,天自遣之!”
说罢,天帝一掌劈向梵瑶宫,偌大的宫殿顷刻崩塌,化为一片废墟。
灵旖大怒,正欲上前与天帝交涉,却被紫熙拦了下来:“姐姐,物非人非,留有何用?我们走,就是了。”
灵旖攥紧拳头,强忍住泪水,她明白紫熙是为了整个灵禽境着想,事到如今,冲动无益,再与天族纠缠下去只会牺牲更多,将仇恨刻入骨血里,灵旖艰难地从牙缝间挤出了一句“好,我们走!”
天帝缓缓地闭上眼睛,消失在了原地,天族众将也唉声叹气地撤出了梵瑶宫,星熠和落翼遥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走到了紫熙的身边。
这里的每个人都几近崩溃,却又极力的维持着理智,尤其是紫熙,冷静地让人害怕,回想着以前梵瑶宫的温馨欢乐,望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她多希望这是噩梦一场,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
而家破人亡的原因,在这里的许多人看起来,却是如此荒唐!
荒唐之事可少?非也。
这一刻,紫熙终于明白了,道理这个东西本就无道理可言,只有一个人足够强大,那么他说的话才叫“道理”,否则,便只剩下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