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的白雪无限堆积着,让此地,成为了一座银城!
噼里啪啦!
朔州府衙内,几个火盆一同发力,努力的散发着光与热,却也只能勉强让屋内不那么冷。
“见了鬼,前两年那么暖,都不用准备冬衣,今年却遭了这大雪灾了,估计要冻死不少人吧……”
尉迟恭搓着手,嗷嗷叫唤着。
他此刻与那火盆的距离,都快亲热上了!
“咱们这都受不了,草原上没遮没挡的,那风刮起来,更加顶不住,嗷嗷的。”
徐风雷将手收进了袖筒里捂着,淡笑道,
“也难怪这几年突厥国力大减,都说种田的靠天吃饭,这游牧民族才是真的靠天吃饭!”
“老天爷一发怒,不光是牛羊牲畜,就连人都要大片大片的冻死。”
“难捱啊!”
一旁的李靖点了点头。
“我原以为颉利把牙帐迁到定襄是昏了头,现在想来,可能也是无奈之举。”
他沉声道,
“越是往北,气候越发恶劣。定襄这边,好歹还有几条山脉作为遮挡,同时,一定程度上也算是能防备大唐。”
“或许在他看来,这样做利大于弊吧。”
徐风雷颔首。
“李绩那有消息传来吗?”
他问道。
唰。
李靖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应道:
“回大总管,这是李绩将军的军报。”
“他已领兵两万余,轻装简行,行至边境了,与我军几乎可以达成同步,协同作战。”
“您请看。”
徐风雷接过军报扫了一眼,便已心中有数。
“药师啊,临来之时,陛下曾叮嘱过我,要多听听李靖的见解。”
他望着面前气质沉稳的李靖,笑吟吟的道,
“依你之见,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唰唰。
数道目光汇聚到了李靖的身上。
几个默然不吭声的参将偏将都将注意力转了过来,就连尉迟恭都从火盆旁起身,凑了上来。
“回大总管。”
李靖略一拱手,沉声道,
“陛下设置了六路大军,是为了作战稳妥,其中,以我中军与李靖左路兵马最多,合起来共有五万步骑,其余四路加起来,亦有五万。”
“依照眼下的情形,似乎慢慢推进也不错……”
徐风雷嘴角微微上扬。
“我不喜欢磨磨蹭蹭的。”
他果断道,
“我要的,是快速取得战争的胜利!”
“奇袭定襄,直捣黄龙!你以为如何?!”
李靖目光一凛。
他大概明白这位主帅的性格了,是个急性子,先快速见成效。
“或许可以。”
李靖谨慎道,
“但目前对颉利可汗在定襄方面的部署一无所知,贸然奇袭,恐效果不佳。”
“如此,还会白白损了先机。”
“我以为,应当先派出斥候小队摸清定襄形势,再考虑要不要发动奇袭。”
众将皆是点头。
“嗐,哪需要那么麻烦?”
尉迟恭满不在乎的道,
“大总管,给我三千骑兵,我今晚就去夜袭定襄,把那颉利的耳朵割下来给你下酒!”
“咋样?相信我尉迟恭!”
徐风雷眉头一挑。
“好,就依你!”
他干脆的道,
“尉迟恭,本总管封你为先锋,给你五千轻骑,冒雪奔袭定襄!”
“三日之内,必须踏破颉利牙帐,若能将颉利可汗活捉,便记你一桩大功!”
李靖:“???”
众将:“!!!”
不是吧,大总管?
就这么调查也不调查,摸排也不摸排,贸贸然就出兵了?
李靖有些不知所措。
合着自己刚才讲了那些……都没听进去?!
打仗不是儿戏啊大佬!
此时此刻,就连尉迟恭都是微微一愣。
他就这么随口胡咧咧一下,都做好挨训的准备了。
结果……大总管就这么答应了?!
这么草率的吗……
不过,有仗打就是好事,尉迟恭立马反应了过来,猛地一拱手,中气十足的道:
“末将得令!”
这要是把颉利可汗活捉了,回去不得馋死程咬金他们呐?
“大总管,这是否太……”
李靖忍不住出言想劝阻。
知道这位是急性子,但这急的也太离谱了些。
“药师勿虑,我料那颉利可汗草包一个,并无甚防备。”
徐风雷笑着摆手道,
“兵贵神速,咱们的速度越快,战果就越大!”
“若等咱们的斥候摸清定襄的情况,或许那颉利也就察觉了,到时候反而突袭不成。”
“当然,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
李靖:“@#¥%……&@!!!”
军国大事,不是赌博啊!
他的心中,有一万句吐槽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李靖却不知道,徐风雷是开了先知挂的。
历史上李靖在仔细探查后,也对定襄发动了奇袭,三千轻骑就冲烂了颉利的大本营,颉利可汗仓皇逃窜。
这说明。定襄是完全没有部署防备的。
既然已经提前掌控了精确情报,又何必多此一举,再去浪费时间打探?
打的越早,战果便会越加丰厚!
“药师啊,马上给李绩发一封军令过去。”
徐风雷拍了拍李靖的肩膀,吩咐道,
“让他接到命令后不得停歇,立即往阴山方向行军,进驻白道!”
“守住白道,严阵以待,便是他的军事任务,不准有丝毫懈怠!”
李靖心神一震。
阴山白道,这四个字眼他太熟了。
在皇帝决定攻打突厥的时候,他的心中便已经推演了无数次攻防。
而白道,便是其中的关键地势所在,那条路,是他为颉利初战溃败后,所规划的逃跑路线!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当徐风雷说出这道军令的时候,李靖便已然明白,面前的大总管并非是个军事小白。
他很有可能,早已有了全面的军事规划!
并且……和自己的作战计划,有很高的重合率!
只是这位大总管的作战风格,更加的激进……
“药师?”
徐风雷似笑非笑的望着李靖,道,
“有什么问题吗?”
李靖被一喊,这才从思虑中挣脱了过来。
“是!”
他一拱手,连道,
“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