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布也是他弄出来的,那么大的一个棉纺织作坊,家里的棉花也堆积如山,只给二十匹?打发叫花子呢?”
随着李绩开始骂街,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云初的身上,而云初则稳稳的坐在原地,口中的绿蚁酒,这才算是喝出来了一点滋味。
以前满身官职的时候,李绩还是多少要一些脸面的,自从交卸了官职之后,老家伙越活越是奔放,平日里见到晚辈,不是骂,就是打,在朝堂上更是彻底的放开了,有些时候,为了满足军方的一些过份的要求,甚至开始跟李治面对面的撒泼。
结果,李治偏偏就吃这一套,对这个身上没有一点实权的老家伙尊敬有加,只要要求不是过于逆天,基本上都会答应,甚至很担心这个老家伙酒色过度死掉,还派出太医署医术最高明的医者,每月去探望他一次。
这老家伙谁都骂,所以今天好不容易抓住云初了,毫无道理的喝骂一通也是人之常情。
云初非常光棍的从腰上解下一枚玉佩,从头上拔下一枚玉簪子,用筷子绾住头发,又掏出钱袋,一股脑的放在李绩面前,然后就呲着大白牙回到座位,继续喝酸啦吧唧的绿蚁酒。
“我死了,你送啥?”
李绩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在他身后跪了一地的尉迟家的亲眷。
“英公身体康健,晚辈死了,您也不会有事。”
李绩瞅着云初道:“老夫现在非常的讨人厌是不是?”
云初笑道:“自然不是,晚辈英公依旧崇敬有加。”
李绩指着云初对周围的将帅们道:“都巴结着点,以后在外征战的时候,能不能活着回来,能不能有一个好结果,都要看他的脸色。
别看你们现在一个个高官得坐,骏马得骑的一副人上人的模样,等我跟老程,老苏这些人都死光了,你们在皇帝面前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老夫如今也是趁着没死的功夫,还能跟他耍耍威风,等老夫死掉了,儿孙们都要巴结呢。”
李绩的一番话说的众人哄堂大笑,人人都以为不过是李绩在笑话云初。百\./度\./搜\./索\.7\./4\./文\./学\./网\./首\./发
只有程咬金跟苏定方没有笑,就连坐在边上猛喝酒的梁建方也没有笑,他们已经从李绩这一番话里面,听出来了一股子英雄没路的意味。
云初依旧笑吟吟的听着,昔日太宗皇帝上位的时候,将上一代的将领齐齐的清洗了一遍,再以凌烟阁画像的形式固定了新一代的勋贵。
现在,已经到了李治的时代,凌烟阁只是昔日的荣耀,跟太宗皇帝一样,李治也会建立彻底属于自己的勋贵集团,而建立新的勋贵集团的前提,就是打倒旧一代的勋贵。
就像李绩说的那样,他现在可以把云初拉出来呵斥一顿,这没问题。
可是,以后呢,这是给他子孙招灾的一种行为,假如云初跟李义府一个性格,他的子孙下场会很惨。
此时,在尉迟恭的葬礼上,李绩的心无疑是悲凉的,当郭待封这种货色都有资格站在他们三人背后的时候,他对军队中的新一代是失望的。
这才是李绩为何借机发怒的原因,而云初一般把这种愤怒称之为无能狂怒。
云初乖乖听话的另一个原因,是契苾何力!
直到现在,不论高侃在辽东如何寻找,都没有找到契苾何力的影子。
这让云初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自己杀掉的那群花郎徒,新罗被灭国了,花郎徒们一定会更加的疯狂。
想到这里,云初突然觉得如果自己是花郎徒,那么,今天这种乱糟糟的场合,就很适合干一些事情,毕竟,这里站着的,都是屠灭他新罗国的敌人。
“英公。”云初向前一步想要走到李绩身边说一下这件事。
“想要见英公,先从我身上踏过去。”郭待封站出来挡在云初面前。
云初看傻子一样看了看虎视眈眈瞅着他的郭待封,就把他推开,在英公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英公原本因为喝酒太多而变得散漫的眼神,顿时就凝聚了起来,瞅着云初道:“他们敢!”
话音刚落,一支弩箭就无声无息的从堂外直奔李绩的胸膛。
云初本来想用手接,忽然觉得不太保险,万一人家在箭上涂毒不久糟糕了吗,所以,他就一把捏住郭待封的后勃颈,用他的身子挡在李绩的面前。
“有刺客!”薛仁贵也看到了,爆喝一声,就一头撞破窗户扑了出去。
感觉郭待封可能中箭了,云初就把他丢在一边对岿然不动的英公道:“既然他们进了城,就休想再逃出去。”
李绩笑道:“那就看你治理长安的本事了。”
云初点点头,瞅瞅腰臀上插着一支弩箭倒在地上的郭待封,淡漠的道:“等我办事回来,我们再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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