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进程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长安发生大变化之后,皇帝也就发生了大变化,等皇帝的做事方法发生大变化之后呢,与之最近的勋贵们也就相应的发生了大变化。
再然后,就是整个世界都在发生着变化,只不过变化的速度与范围是一个渐进模式,总归,世界变了,脱离了历史原有的轨迹,一路烟尘滚滚的朝另外一条路狂奔下去了。
因为人是活的,在之前的无数年的时间里,也不知道遭遇了多少灭顶之灾,最终还是活下来了,这一次的大变化,又何能例外呢?
其实,只要有变化就是好的,就怕是一潭死水,在没有一个明确方向,且不知道走那条路是对的情况下,这般折腾着,折腾着说不定就能折腾出一条新路出来,因为,成功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标准。
云初以前当街道办主任的时候,在他们这个层级上就有一句名言——瞎球整能提干,胡球整能出省。
所以,当官的要诀就是一定要折腾。
洛阳到长安的路途不算远,再加上道路平坦,就算慢慢的走,武承嗣跟武三思还是抵达了长安。
过了灞桥之后,武三思的心情就非常的沉重,直到现在,云初那个王八蛋还在广福寺当和尚,不肯出来接替他们。
来之前,皇后说的很清楚,最好不要沾染万年县的任何东西,最好不要去接触万年县的任何官员,也不要接受长安商贾的孝敬,更不要跟周公府的任何人有任何的牵连。
因此上,武承嗣跟武三思才过了灞桥,就在这里的馆驿安歇了。
两兄弟已经想好了,就在这馆驿里接受吏部的任命,然后,就马上去骊山的皇后汤池别院里洗澡,吃饭,睡觉,跟别院的宫娥们戏耍……至于长安,他们两个想都不想。
皇后的话说的很对,只要不沾染长安的事情,天大的罪过不过是一个尸位其上,都他娘的尸体了,皇帝还能拿他们兄弟怎么样呢?
“你们为何还不去万年县任职?”
质问他们兄弟两个的是雍王李贤。
嘴巴比较灵敏的武三思道:“我们兄弟就是来万年县挂个名,免得万年县长期没有主官,弄得地方上人心惶惶的不好。”
李贤愤怒的看着武氏兄弟道:“陛下派遣你们来万年县,难道就是让你们来混日子,混俸禄,取名声的吗?”
武承嗣想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李贤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李贤见武氏兄弟不做声,越发的愤怒,在皇帝任命武氏兄弟就任万年县县令,县丞之前,他曾经自动请缨,希望皇帝能允许他这个节制关中的雍王来接管万年县,结果,却被皇帝无情的拒绝了。
如果父皇派遣来的是干吏名臣也就罢了,偏偏派来的是猪狗一般的武氏兄弟,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李贤如何能忍耐的住。
在洛阳,太子李弘已经获得了朝臣们的尊敬与喜爱,早就没有他这个雍王的立足之地,没想到,他本想好好的经营一下长安,依旧被父皇给阻止了。
“万年县两年时间里都没有主官,导致长安这两年的各种政务豪无寸进,既然父皇派遣你们兄弟来到万年县任职,那就是信得过你们,尔等应当勤于政事,安抚好万年县百姓,才为要务。”
武三思低垂着头老实的听着雍王贤的呵斥,只是,听着,听着,他用眼角的余光瞅瞅雍王贤身后的一大群文士后,突然觉得这对他们兄弟来说应该是一个金蝉脱壳的良机。
云初是什么人?
那就是一个卑鄙无耻且不讲理的屠夫。
一个敢在泰山封禅大典上殴打他们兄弟的混蛋。
这样的混蛋会把一个肥肉一般的万年县轻易交给他们兄弟?
而且,云初经营长安十多年,万年县又是他核心中的核心,恐怕那个万年县,从上到下,应该全部都是云初的眼线。
云初迟迟不出现,说不定就是在等他们兄弟踏进万年县这个大坑呢……现在……雍王贤,似乎对万年县很感兴趣的样子……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