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患得患失的水木以及一众木叶忍者,古杉卜水十分欣慰地勉力了几句,将近四百人的小孩子,最小的六岁,最大的十三岁。
在原本录取名额之外,古杉卜水还从落选者中勉强拔擢了一些有点特长的孩子,凑齐了十三个班,每个班将近三十人。目前只能每个班配备一名启蒙老师,教授读书写字,基础算数与几何,另外也安排了不少运动与艺术选修课。
都是些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孩子,指望他们老老实实待在教室里学习,实在是太难了,一些符合天性的课外教学也必不可少。
因为是全寄宿制的学校,在春节过后,就会将这些孩子全部接过来,半封闭式管理,有丰富的开设孤儿院经验的古杉家族,倒不至于为这点问题难倒。
“你这学校办的,基本是赔本买卖。学费是象征性的,提供大量的贫困补助与助学津贴不说,连基本的教材都免费提供。你这是要将慈善事业发扬光大的感觉,是不是钱多了烧得慌?”
治纪表舅的调侃,让古杉卜水也不由得苦笑。
前世有着极为深厚的文化背景,读书改变命运的观念深入文化核心,几乎刻到基因里面。忍界没有这样的传统,没人喊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偏颇之语,更没有人吹捧“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言论,所以,古杉卜水想要开启民智,最开始的一步,注定赔得惨不忍睹。
别说学费了,所谓的补助津贴,只是找个噱头发钱而已,只要申请登记,几乎就没有不批的。从编撰教材到定稿印刷,营建校舍,安排教师等等,花钱海了去了。
亏本只是个好听的说法,搞基础教育,基本就不可能赚钱。
“利益再分配的一种方式吧,即便学不到太多安身立命的本钱,也能多结交几个有本事的朋友,学习知识是一方面,搭建人脉关系,也是成功的必经之路。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帮衬才行,靠一个人单打独斗,实在是太难了。”
“修桥补路,巨舰大炮,花天酒地玩腻了?”
“最后一个没有的,你不要乱讲……”
最近心态似乎变好了的表舅,也开始说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之语,只是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还是有点放不开,自然也远不如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贵公子有朝气。
“能在打打杀杀,争权夺利之余,意识到要培养自己的班底,你也算是成熟了不少。”
“以前脱不开身,其实早就该开始的。和父亲说了几次,似乎阻力很大的样子。”
“你别别怪表姐夫不愿意鼎力支持,他也有自己的顾虑。”
虽然古杉正诚把持家族大权很多年了,可他到底只是半途加入的赘婿,很多事情不好名正言顺地去干。
古杉卜水就不一样了,唯一的家族继承人,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入继的琉璃公主这一支血脉势力渐渐稳固,再也没有竞争对手动摇这一代少家督的地位了,只要再生下几名血裔继承人,近百年的富贵安宁是可以期待的。
“我也没有埋怨的意思,‘格斗之王’挑战赛已经举办了十七届,把这个办好就挺不容易的。”
微微摇头的古杉卜水眯着眼睛说笑道,
“不说这些,您说想要当一阵子美术和声乐老师是怎么回事?”
“好久没干什么正经事了,先拿这个练练手。那些如白纸一般干净的孩子,正好肆意作画。得让他们知晓什么是好的、美的,鉴别不好的、丑的,如果有可能,还想教教他们如何分辨谁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卖弄唇舌愚弄大众。”
“才刚开始,不要走得太远,先整点简单的吧,太高雅的文艺,太晦涩的大义,他们听不懂。”
阻止了治纪表舅想要搞事的想法,古杉卜水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话题,
“后天新年,您准备怎么过?要不要去我家去吃个饭?”
“算了算了。”
连忙摆手的中年帅哥略有些尴尬地摆摆手,
“表姐当年挺照顾我的,结果混到这个地步,估计对我有气,还是不要去她眼前晃悠了。你可不知道,琉璃姐生气的时候,也挺可怕的。”
“那行吧,您自己找个地方去打发时间,上哪玩都行,外事找安川载原,内事问户隐日出,你都认识的。”
“知道了,不用担心我,开学之前我会回来的。”
潇洒的治纪表舅,打了个招呼后自顾自地离开,好多天都不知道他去哪了,据传闻在港口码头出现过几次,和大冬天还挥汗如雨,光着膀子冒热气的忙碌工人们聊得挺投机。
另一边,显怀的红叶,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慵懒地翻看着外地发回来的公文,微微皱眉,时不时批阅几句。
静静地待在一边,和杀生丸以及魍魉丸吃着小点心的香燐,百无聊赖地伸着懒腰要,略有点婴儿肥的小脸微微鼓着,对母亲一直忙碌,没时间陪自己而有点不满。
不知道第几次轻声叹气后,红叶终于放下手里的笔站了起来。
“工作忙完了?”
连忙起身,美滋滋地搀扶着母亲的胳膊,准备去外面的庭院中散步并歇一歇,香燐喜笑颜开地问道,
“晚上有花灯展和烟火表演,等会一起出去逛逛吧?”
“可以是可以,但我这个样子,太显眼了,出门的话,要么坐车,要么划出贵宾区,影响体验不说,还耽误别人逛庙会。”
“叫上父亲一起不就好了?”
“不知道行不行。”
女儿不清楚,红叶是明白的,如今这个时候,古杉家族不知道有多少应酬的宴会,渐渐接过家族大权的古杉卜水,不能总将应酬交给父母,自己时不时也要露个面。
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比如去年这个时候,不少人就打着擦边球将自家贵女送过来,名义上是年节的正常走动,实际上也存着男女相看,套套近乎的心思,万一某家的女孩被看中,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虽然知道古杉卜水是没有那样心思的,可哪个女人会喜欢碰到这种事情?
偏偏自己还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等待着。
就在母女两人小声说这话,商量去哪里打发时间的时候,内里穿着一身简朴的长袍,袖口、领口还露出一些华服颜色的古杉卜水快步走了过来。
“正好,你们还在。”
“父亲,来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