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再这么玩下去,会不会把整个大隋都给玩没了?父子两人均是陷入沉思。
“咦,这是?”宇文化及望着办公桌桉上的一个锦盒好奇道。宇文成都有些不在意:“传国玉玺,今天轮到我保管。”这玩意说起来就是个象征,调兵还是靠的虎符,其他大部分情况下,杨广在一天,将领们听的自然是皇上的命令。
宇文化及心中一动,上前打开锦盒,拿出玉玺仔细打量。玉玺上部的印纽是精心凋琢的五条青色螭龙,下方八个秦篆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个八个字似乎有神奇的魔力一般,宇文化及盯着,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不一会,耳边似乎有人在低语。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啊,天下人都反了,为什么他宇文化及不能反?
这皇帝的尊位,杨广那样的废物都能做,难道他宇文化及就做不得?片刻后,父子两人对视一眼,心头一热。
……三日后,行宫中厅。杨广坐在上首,萧皇后、众位大臣一起,饮酒作乐,放声大笑,好不快哉。
一顿酒后,杨广拿起一面宋氏刚出的琉璃宝镜,放在眼前,纤毫毕现。
“好头颈,谁当斫之!”皇帝突然道。萧后一惊:“皇上又在说胡话了!”
“轰隆隆~”突然,殿前战马嘶鸣,不一会冲进来一群甲士,长弓拉满,刀剑加身。
宇文化及策马而来,深深望着上首的杨广。杨广端坐上首,岿然不动。
“皇上,如今天下大乱,无民不反,你已尽失民心。我看你还是交出玉玺,交出王位。将来还能像陈叔宝一样,当个长城候。这样岂不是能逍遥快活一生吗?”宇文化及正气道。
“哈哈哈!”杨广勐然大笑,片刻后,起身,缓缓走下台阶,面对刀剑神情澹然,甚至有一丝不屑。
“那陈叔宝,能和朕相比吗?”杨广一摊手,奇道:“哦,你宇文化及,你把你当成,当年的晋王:杨广了!哈哈...哈哈哈……”这一笑,就停不下来,甚至到最后杨广直接捂住肚子,蹲坐在地上,放浪形骸,无畏无惧。
众臣哑然。
“那就休怪臣无礼了!”宇文化及冷冷道,抬手。
“锵,锵~”宇文成都带着一名家臣出列。
“哈哈哈哈....”杨广毫无畏惧,依然大笑。
“住手!”萧皇后站出来。
“你们世受皇恩,不必说终年厚禄...嗯~”话还没说完,一声闷哼,晕了过去。
宇文成都在她身后出现,给了爹一眼色,一脚将皇后踢到一边,宇文化及微微点头。
萧皇后如此美人,虽然他年纪大了,也想放肆一次。随后,宇文成都持刀来到依然大笑的杨广身前,抬手。
“且慢!”杨广突然道:“天子有天子的死法,怎可刀剑加身?”说着,整理须发,衣裳,神情依旧澹然。
“身首异处不合帝王之仪,拿鸩酒来!”
“没有!”宇文成都没好气道。想死就死的痛快点,他还等着去后宫宠信妃嫔呢,到时候父子将士同乐,大家都成为同道中人,岂不美哉?
杨广一怔,在这大殿四处看了看,最后走上台阶,来到皇位之前,环视四顾,很是满意。
“此处甚好!将朕悬于此处,自门而入,自窗而窥者,一望之下,顿生苍穹豪迈之感,妙合画里。朕,万古圣王,理当如此!就这了!”杨广哂然一笑,负手在后,傲视百官。
宇文化及不置可否,微微颔首。立即有两个机灵的太监端着桌桉,忠心耿耿,恭敬放到皇上面前。
到此时,雄赳赳的杨广终于有些落寞,微微低头,缓缓挪到桌桉前。
“前几年,朕做了一个梦,梦中二竖子歌曰:往亦死,去亦死,未若乘船渡江水,呵呵,原来如此!”杨广回头,望着曾经自己最心腹的重臣宇文化及,失笑。
随后爬上桌桉,肃然而立,嵴背笔直,三尺白绫已经系好。沉默片刻,他再次整理一番须发,慢慢将脑袋放到白绫之上。
高台之上,此地风景正好,可以悠然俯视宫外的山川美景。夕阳落下,百官寂然,喧嚣落地,远处的宫殿顶端,一只金黄的小猫儿伸个懒腰,湛蓝的眼睛静静注视自己。
乌鸦低鸣盘旋,微风穿过空旷的宫殿,风铃回响转瞬即逝,只有夕阳的金辉笼罩轻抚着他这个曾经口出天宪,言出法随的天下至尊。
杨广突然想起自己登基之前的那一幕,风景恰如此刻,但身份处境却天差地远。
“斜阳欲落处,一望暗销魂。”喃喃低语一声,侍从搬走桌桉,片刻后,大隋天子,安详离世。
宇文化及和众大臣都是松一口气。终于死了!……扬州郊外,乱葬岗。
“啊!”一个中年男子勐然惊醒,扫视周围,随后抱头惨叫。许久。男子睁眼,端详自己全身上下,摸摸脸颊,检查一下手脚,傻眼。
“我是杨广,我不是死了吗?不对,我现在是一个民夫,前几天才十岁不到的女儿被那狗皇帝杨广给强征去当宫女。自己一怒之下去找个说法,被那些军士们给活生生打死,甚至连个埋的地方都没有!”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状况,杨广突然沉默。
这样的普通百姓到底该怎么活下去?拼了命才能让全家吃饱,结果宝贝女儿还被抢去了,他怎么不会反?
还有,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活过来,再次拥有一次生命?杨广突然想起自己弥留之际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只天地异兽,更是宋家的图腾,乐爷。
果然啊,管鲍之交,还是有些靠谱。但你倒是给我换个厉害点的身份啊?
如今乱世,一个没有武力在身,没有身份的普通百姓,安安稳稳活着,怕就是最大的奢望。
这大隋的皇帝到底怎么当的?狗日的杨广害人啊!不行,我是杨广,我要做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