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有年抿了口酒,夹着花生米面无表情道:“他要去当兵,我不同意。”。
“这孩子不知道咋想的,非要上军校,那进了部队好几年都回不了一趟家,妈就想不明白,那有什么好,咱们家是没吃的,还是没喝的,需要他去拼命。
天明,你是大哥,你好好劝劝他,妈是不会同意他去考什么军校,再光宗耀祖我都不稀罕,他想学什么都成,就是不能去当兵。”
张敏絮絮叨叨,手上又拿起筷子,直到把话说完,半天也没下筷,瞧来瞧去也不知道要夹哪口菜。
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余天明没急着说话,闷头继续干饭。不用多想,他也能猜到老爸老妈心里那点事。
家里事业蒸蒸日上,老爸老妈肯定想着能有个儿子留在身边,上完大学后就回来继承家业。
算算时间,到那个时候,老两口还能帮衬几年,等儿子上手后就能安心退休,临老后含饴弄孙,这辈子也算幸福圆满。
结果,现在两个儿子,一个都指望不上,心里多少有点不顺心。
余天明想起前世里要不是家道中落,余天林大概率也会选择报考军校。
这根刺也导致余天林出社会后,一直不怎么和余有年来往,直到母亲张敏罹患癌症去世,经历生死离别,余天林才放下心里的那根刺,两父子才慢慢找回曾经的亲情。
历史的惯性滚滚向前,这一世他改变了家里的发展轨迹,也无声无息中影响了历史的车轮。
心里不是滋味,余天明放下碗筷说:“爸,妈,天林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明天我回一趟泉城,去学校看看他,顺便和他谈一谈。”
不管老两口怎么想,余天明认为都应该尊重余天林的选择,每个人都有选择,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路。
雏鸟总有高飞的那一天,拦是拦不住的,他也没打算阻拦,只是和老爸老妈一样担心,又盼着他好。
余有年点点头,嗯了一声,继续喝着闷酒。张敏张嘴想说,又被余有年打断道:“让他们兄弟俩先谈,这么大的人,知道轻重,你急什么。”
张敏瞪了一眼,闷着气继续吃饭,桌上只有余天晴懵懵懂懂的听不明白,一会瞄向两位大人,一会看向自家大哥。
吃完饭,躺在床上刚眯着一会,余有年便叫醒他,要一起去公司。
“爸,你中午不睡一会?”余天明拉开房门,边走边问。
余有年摇摇头,有气无力道:“一天到晚都是事,找着时间才能睡,今天不行,马上有个会要开,待会你也参加会议。”
“好吧!我来开车,你在车上睡一会,公司地址在哪?”
瞧着老爸满脸疲惫,余天明只得这么说,接过车钥匙,余有年报了个地址,父子俩走出院门,张敏追出来喊,“别忘了,晚上叫志文和兴国过来吃饭。”
“知道了。”
余有年摆了摆手,坐进车内,余天明发动汽车,缓慢驶离小巷,汇入临江路。
九十年代初,省城的高楼大厦并不多,最高也只有二十几层,公司的办公地址在长江以南,过了长江大桥,再笔直走上一会就到地方。
望着眼前只有六层楼的主体建筑,余天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在港岛呆习惯了,见多了动辄四五十层的高楼大厦,乍一见低矮老旧的办公楼,他像是突然间有点不太适应。
整栋建筑都被余有年租下来用作办公,一二楼是友年超市的办公场地,三四楼是友年电器,五楼一部分用作会议室,一部分用作商务接待。六楼是总部财务办公和余有年的董事长办公室。
虽然只有六层,但进进出出的人员比较多,余有年特地在大楼两侧加装了两部电梯,这种办公条件放在九十年代的省城,算不上首屈一指,但也排的上号。
电梯直上五楼,余有年带着余天明直奔大会议室,长条会议桌两边几乎坐满了人,余天明一眼瞧见第一排左右坐着陈志文和黄兴国。
余天明微微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余有年伸手一指,会议桌最边上的一把椅子道:“你坐这。”
余天明依言坐下,面对十几双看过来的眼睛,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这里面只有寥寥的几个人余天明认识,大部分人都是初次见面。
余有年落座后,先是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接着介绍道:“这是我儿子余天明,大家认识一下。”
停顿一会,余有年继续道:“现在开会,各公司负责人和区域经理,逐一汇报下个月的工作计划和目标,先从友年电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