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在落井下石吗?杰克信心全失,一味地朝最恶劣的方向思考,现在的他,就像竭尽全力逆反命运,是一朵不愿意面对太阳恩惠的向日葵。
“在利益的世界,一失足就成千古恨,常年活在失败即是死亡的环境可怜虫比比皆是,幸运的是,我们站着的不是被熔岩炙烤的燃烧大地,周围也没有密集的千针山,你还是那个你,摔倒了依旧站起来,一点皮都不带磨掉的,你所立土地终究也只是灰色的,有人性有温度,头顶上撒下虚假的阳光。失败就算带走了你的一切,但还留给你一件最珍贵的东西,那便是反击的气力,人要活着,便是要打一场又一场的反击战。”
沐阳就像身经百战的人生导师,又或者像在教堂凝视着圣典的神父,一连串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发自肺腑的感言。
但沐阳终究是让杰克陷入无尽自卑地狱的当事人,这些话听起来除了嘲讽外,啥都不会是,杰克那吃了两斤肉还被强迫喝下半吨水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
“温蒂。”
“温蒂?”
见杰克不肯解开警戒,沐阳只得故技重施,将他挚友的名字透露了出来。
“因为一点缘由,他现在暂时跟我同路而行,并且无时无刻不在表达对你的关心与担忧,他就像一台坏掉的录音机,一直在重播着一样的词句,我想你该回去修修他了。”
“他关心我?有这么回事吗。”
温蒂对这个矮小的男人是爱护有加,但反过来,杰克又好像并没抱有对温蒂有多么纯粹的友谊,两人之间更像一道单箭头。
这说不定是能让温蒂对这段友情失望的关键点,沐阳掩盖着内心的喜悦,将注意力的重心转回到对决上。
“...胜利就是一切,利用这副牌来击败我吧,这就是你唯一能复仇的机会!”
杰克的警惕心依旧凌驾在胜负欲之上,用质疑的眼光,零距离地警戒着沐阳棱角分明的面孔。
“可笑,我不会随意接受嗟来之食的乞丐!专门我筹备复仇战??不是心有鬼胎就有鬼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谁又会去接天上掉的馅饼呢?但有一种从天而降的瑰宝,却是数一数二而珍贵,那便是甘霖,也就是雨水,接下它又有什么不好呢?”
“你难不成在将自己喻为白云?你要脸吗?要不是因为你,我都不用一整天都被困在乌云底下了!”
“嘿嘿,不管你有多不愿意,你来了就别想走了!”
沐阳笑嘻嘻地从身后掏出绳索,像套马一般将缩成圈的绳头穿过杰克娇小的身体,飒爽绑紧于腰际,绳子另一头绑在长凳上。
“你干什么!”
“唔...”沐阳这才想起还有件东西没准备好,遂起身,将被绑着腰的杰克晒在一旁。
“你可以尝试自力解开腰上的绳子,这样你待会就不会浪费力气去做无用功了,呵。”
自信地留下这句话,沐阳再次回到了休息室内。
不下2分钟,沐阳从里头搬出一张带轮子的玻璃小茶几,轻轻放在了长凳边,然后微笑面向衣服莫名皱乱,气喘吁吁的杰克,捡起地上多余的绳子,绑在了茶几凳腿上。
索性将扑克牌堂堂正正地放置在茶几上,用一根橡皮筋把扑克牌捆在一起,想抽牌也只能抽表面的那一张。
公平公正无老千,就是这次决斗沐阳最希望的竞技环境。
“我用橡皮筋做了个发牌装置,只要触碰连接的这条细线,橡皮筋就会像弓箭一样射出表面第一张牌,完全不需要我们俩的手,就让上天来决定我们的命运,你看可行否?”
沐阳抓起连接着茶几的绳子头,扔在杰克脚边,自己也攥紧另一头。
“哼...”
“当然嘛,胜负归胜负,该赌的还是要赌,不然这场比试也就成了小孩子信口雌黄的游戏了。”
“...你想怎么样?”
“要是我赢了,唔...就请你离开温蒂,不管他向你寻求什么,他有多可怜巴巴,你都要用尽办法拒绝他,最好让他对你产生失望的情绪。”
听起来就很过分的要求,阴湿而邪道,但在杰克眼里似乎算不上什么,他甚至连眉毛都不屑地挑了起来。
“就这?你确定?”
“当然,这是为你设计的复活赛,可不会让你难堪。”
“那我如果赢了呢?你能怎么的?给我一千块金币?还是说能让你滚出这里?这些都没有屁用!你难不成还能让我的女神对我回心转意?再次对我这个失败者投来欣悦的眼光?!很难的吧!”
杰克额头上顿时流下了大量汗水,脸上满是不甘,一说起‘那个女神’,他脑海里涌现的那张面具已经千疮百孔,从那些孔里头透露出的只有鄙视与不屑,让他痛苦万分。
“当然,当然!你只想要那个女人的一督,这又有何困难?我给你将她找来便是。”
“真,真的吗?”
“前提是你能在这场胜负中站在胜者的高处,不然一切免谈。”
就连杰克本人都不容易否认,自己现在的眼睛里头充满了渴望,刚才的谨慎心与恨意就像驾车路过的夜灯一般,星光点点地远去,就连根植在内心深处对沐阳的惧怕,也不再主使着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