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跟她对话,是发生在两周前,那个寂寞而又冷清,连客人的客字都见不着的夜晚。是她,如梦似幻的,流光追逐着她细腻的羽翼,就连踩踏地毯的轻音也如夜莺般静谧儿优雅。她像一只半透明的蝴蝶飘舞?还是满月下的银狼般别致?不,她比我在童话书上看到的,不!一切绮丽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瑰丽!”
突然开始用毕生所学的文雅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虚空,明明那个女人甚至连面罩都没摘下来给他看过,恋爱果然能将视网膜溶解成泥巴一般的糖浆。
“她是花蜜,我便是蜂;她若是弦,那我便是身下的底板;她若为风,那我便是乘风而行的风筝——”
“那如果她是粪泥,你就会是屎壳郎咯?”
本还沉浸在用言语筑成的糖果世界中的杰克,幡然梦醒,细长的眉毛就要捆成一团。
“闭上你的臭嘴,真是个不知风趣的男人啊!”
不管是多优美有华丽的辞藻,滔滔不绝地从一个花痴嘴中泛滥,终也会变成一湖的死水,成为无神论者耳中的经文。
“两周前你和她初次见面,而后又在哪见了?时间呢?那你总知道她的出没时间吧?在哪见得多?还是说两周之内你根本与她没有任何接触?”
沐阳完全将杰克的女神当成了野生动物,他也像个猎人一般,隐藏起对那女人的敌意,展露出与脑后小玩偶近似的笑容。
“唔...大概晚上或深夜吧,啊不过,她几乎都只出现在很冷清的时候...”
沐阳沉默了数秒,心想:这个女人一定是水夜歌鸣派来接我的重要人物,戴着面罩,想不显眼都难,却没在娱乐至上的落花村被人熟知...咦,我怎么会觉得她是来接我的呢?
一股凉意直窜脑门,沐阳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是经由极乐的信封,开启了小卖部隐藏的通路,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见到了那个自称向导的女人,而后在空无一人的赌场内,完成了与杰克的邂逅。
“问你个问题。”沐阳表情凝重地问道。
“什么?”
“你为什么会在那天出现在赌场?”
“哪天——哦,这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有人下指令规避,不然怎么可能一整个落花村都看不着人影?你傻的吗?问什么问?”
无视杰克毫无意义的口嗨谩骂,像条蝮蛇般快速灵活地吐了吐舌头,沐阳再次问道。
“谁下的指令?”
“还能是谁?”
“总管吗?”
“错!是总管史密斯啦!”
总管与水夜歌鸣有联系,那必然是可想而知,但以沐阳对他浅薄的印象,并不认为史密斯就是始作俑者,更觉得他是受害者那一边的。
杰克没在述说事实,沐阳有这种触感。
“总管让你留在空无一人的赌场,等着陪我玩扑克?”
当时提出到处逛逛的是沐阳,也就是此多此一举,才让他错过了靠着信封光明正大地进入水夜歌鸣的机会。
也就是说,玩牌一事,是非常偶然的事件。
杰克一时语塞,但立马稳住阵脚。
“你凭什么怀疑我!”
沐阳更相信杰克的目标是那个女人,但此时此刻,沐阳把疑心指向了不在场的一个人,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极乐,也就是将沐阳推荐过来的人。
除了她的通风报信之外,也没有其他可能,要不是说极乐是与水夜歌鸣为一伙,坑害沐阳,想把他引入陷阱,成为瓮中里的那只鳖。
事到如今,沐阳的存在也被水夜歌鸣的黑幕知晓,那么所谓的潜入也变成了天方夜谭了——当然,沐阳虽然这么想了,但仍然没有打算折返,另寻他法。
“你干嘛突然不说话!内疚了吗!”
“不不,我想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沐阳从心底绽放出了微笑。
被亲眼锁定了行踪,有时候,也能成为反扑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