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俯冲的过程中,它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像它出生时……
也像是异蛇蜕变成精怪的时刻……
却浩大了不知多少倍,仿佛笼罩着方圆百里……
如果用一个具体的词汇来形容,那便是:
“劫气。”
“足以影响几千上万人的……漫天劫气!”
而世上的大多数劫难,如风起于青萍之末,往往在最开始时,隐秘而不起眼……
风雨中。
一满身刺青的凶厉蛮人,趁着瓢泼大雨,秘密闯入柳阳镇中,深入内城。
他不曾带伞,携朴刀,来到官府附近的一座屋舍前。
屋内。
油灯两盏,照着微光。
蛮人狞笑着跳过围墙,踢开大门,见得一身穿皂袍的中年吏员,也不由分说,劈头就砍。
那中年吏员,便是“姜叔耕”与“姜季读”的大哥,唤作姜伯渔。
取自“渔樵耕读,伯仲叔季”之意。
父母早早离世。
姜伯渔既是长兄,也如父亲一般,不知劳累了多少年,甚至不曾娶妻生子,艰难抚养着三个弟弟,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而今。
血洒一地。
姜伯渔扑倒在地板上,横在血泊里,哀嚎数声,挣扎着求救,却被蛮人凶残地补了一刀,割下头颅。
见桌子有酒有肉,蛮人欣赏着死尸的凄惨模样,豪笑一声,大口狂吞了数杯酒水,才觉痛快。
随后。
他从尸体上割下一片衣襟,蘸着血,在白墙上写下扭曲如蝌蚪的蛮人文字: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做完这事,蛮人才孤身走出大门,闯入雨幕中。
事实上。
也正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才让士卒疏忽,使得蛮人顺利潜入内城。
“大哥,四弟。”
“我不知究竟是哪只汉狗,害了你们的性命,索性,就让河间县的狗崽子们,为你们陪葬!”
蛮人年三郎虽四肢发达,头脑却并不简单。
他深知汉蛮休养生息多年,皆磨刀霍霍,有意重启战端,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借口。
那么,
就由他来做这個“借口”,来做“第一因”!
且他下手的对象,也很合适,并非有品级的官老爷,而是一名寻常吏员。
纵使以极其挑衅的方式将其杀死,也只会激怒河间县城,不至于牵动整个乐山府的力量。
而河间县的“精兵”质量,让他十分放心。
他相信,以五溪蛮之勇,必能轻易击败那些“十卒而杀其三”练出来的呆物。
作为一名蛮人,年三郎也打心底里渴望着混乱,而非年复一年地在山中打猎,采集,饲养蛮兽……这样的日子,他受够了!
强取,胜于苦耕。
“哭吧,叫吧,然后全都去死吧!”
年三郎狞然一笑,悄悄翻过柳阳镇的内城围墙,并不曾被任何人发现,除了……天穹之上,俯瞰着的一对鹰眼。
片刻后。
姜季读与姜叔耕两兄弟,提着酒肉,来大哥家拜访。
一走入其中,便闻到了浓浓血腥气息。
“哥!?”
“难不成——”
两兄弟浑身一颤,大步闯入房中
在油灯的照耀下,两兄弟浑身一颤,亲眼见得自家大哥身首分离,血染一地。
凄惨至极……
“是灵羊劫!?”
与雏天鹰共享着“鹰之视听”的陈澈,立在院门,愣神许久,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究竟是何等可怕的灵羊,还未出世,便能一口气牵动了周遭上百里的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