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店铺里开始售卖一种叫做“恩科指南”的书籍……
这恩科指南一上架,就得到了南阳境内前来赶考的学子注意,因为一本只要两百枚大钱,足足两百来页,数万字的书籍,竟然如此便宜,当即便销售一空。
此后,这书数次拓印,却也供不应求。
只不过,购买这恩科指南的,却是以穷苦书生为多。
因为这本书实在是太不入眼了!
全篇无一是经史子集,竟然全部都是杂事。
朝廷八股取仕,已经持续几近三百年,漫长的教育下,使得学子们都知道,这杂科虽然是经世之学,但是,这东西毕竟是有了功名之后,才好参研的。
若是不能考中功名,钻研这玩意却是于事无补!
是以,虽然恩科指南刚刚面世的时候,很是供不应求,但是,当这只是一本杂书的消息传开后,就只剩下寥寥数十人才会关注了。
原因却是无他——这恩科指南,虽然挂着恩科的名义,但是,通篇所有文章,没有一个是有署名的。
甚至,这文风粗鄙,纵然一刚刚拿到童生名头的学子,也是可以看懂。
如此一来,就给了众多赶赴恩科者,一种这是有人“假恩科之言”,贩卖取利的玩意。
甚至,市井茶楼上,不乏有钻研文章累了的士子,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笑谈这玩意究竟是谁穷的发疯了,才鼓捣的玩意。
不过,这恩科指南通篇采取板印,而非是手抄,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
就在恩科指南,从爆火到无人问津之时,汉口城一间客栈里,一行人正焦急万分。
王夫之带着自己的一众学生,本想在这里换了赶往襄阳的船只,只是弟子章有谟遭了风寒,他只得带着学生们暂时驻扎下来。
十余日时间,章有谟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章有谟风寒日益严重,甚至,白日晚间咳嗽不断。
但凡大儒,都是通得药理的。
王夫之乃是与顾炎武、黄宗羲齐名,并称“明清之际三大思想家”之人,一身医术自然也是不凡的。
谁知道,他抓了十多副药材,非但没有让章有谟病情转轻,竟然还卧床不起了。
王夫之大惊,急忙寻来郎中,哪知道,郎中在见到王夫之的药方之后,自谈沸如,纷纷告辞离去。
更是有人告诉王夫之,若是神医朱方旦还在三镇,倒是可以治好,只是,朱神医已经跟随陛下前往南阳,这时候的汉口三镇,再也没有人的医术能够超过王夫之了。
……
“咳咳,先生,咳咳,您别管有谟了,咳咳,带着师兄弟们进京赶考重要,请先生留下有谟,赶紧北上吧,咳咳……咳咳!”
章有谟深情的看着王夫之:“咳咳,先生,”他深呼吸几口,勉强压住发痒的嗓子:“先生带着师兄弟们赶紧赶考,学生今岁怕是要让先生失望了……”
王夫之看着这个故人之子,那憋得通红的脸庞,他轻轻拍打章有谟的胸膛:
“说的什么胡话,你只管给我好好养伤,我已经让众人赶紧去是汉阳、武昌寻找名医去了,你只是心情激荡,又遭受了风寒,放心吧,无碍的,无碍的!”
王夫子强忍着心酸。
章有谟虽然是他的弟子,但是,这人却是他故人之子啊!
崇祯十五年,王夫之参加乡试,中的《春秋》第一,湖广乡试第五的成绩,得到了举人的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