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岗在南阳城西八里处,它南濒白水,北障紫峰,遥连嵩岳,山水相依,景留四时。
张嫣站在门联前,抬头望去,只见纪念诸葛孔明的对联,已经微微泛着黑色,她轻声诵读道:
“定三分,烧博望,出祁山,大名不朽
气周瑜,摒司马,擒孟获,古今流传。”
“好联!”
张思源站在张嫣身侧,他皱紧了眉头:“太后,可是与陛下政见不合?臣下恳请太后三思。”
他沉声道:“太后,大明初立,百废待兴,正是开拓进取之时,太后若是寓居此处,与我大明不利,会让天下士人腹诽的啊!”
张思源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张嫣从叶县回来之后,就表示要在卧龙岗武侯祠对面修建一所道院,她要为大明亡于鞑子之手的难民祈祷。
“守约,你不用在劝了,哀家深感祖宗基业沦丧,百姓苦难之重,愿用余生为彼等超度,这是功德无量之事,又如何会成为清廷的把柄呢?”
张嫣淡淡的语音,竟然显得格外的缥缈。
在这薄雾笼罩的武侯祠前,却显得有了几分不真实。
张思源眉头紧锁,正要打算私下里遣人去奏报陛下。
哪知道,张嫣仿佛看透了他在想什么:“陛下那边你不用去了,这些银子就是陛下给予哀家修建道院的,你若不信,我这里有陛下手书。”
“皇帝的字,守约你却是认识的。”
眼见张嫣这么说,张思源只得叹息一声。
张嫣笑了笑,指着官道右侧的山岭:“就在那一代修建道观吧,陛下登基的天坛,便在旁边”
张嫣的言语里,有了一丝莫名的味道,她笑了:
“况且,哀家只是为罹难者祈祷,又不是出家了,守约你担心这个干什么?”
“再说了,若是有人来投,哀家还是要接待的呢!”
听到张嫣如此说,张思源这才不在阻拦。
近四十万白银,足够修建一大片建筑了。
况且这南阳城乃是一展平原,周边没有什么险要之地,若是将城西的卧龙岗利用起来,倒也是一个防守之道。
虽然陛下没有说要在这边修建都城,但是,张思源已经开始选址了。
熟读史书的他,自然知道,新都若是他主持修建的,那么他自然能够名列史册。
既然太后想要在卧龙岗这里修建道观,那么他不妨以此做了规划。
虽然说南阳城内荒芜的宅子颇多,若是想要省力,只管搬迁安置了一部分人,然后规划出一个皇宫用地,将那些房子改建一番,便能省了不少的钱财。
但是,张思源不准备这么做。
他们不差钱!
单单是棉布作坊那边,上个月就净赚近两百万白银,现在的大明,纵然扩军备战,却也已经达到了收支平衡。
水力纺纱机正在试验,等到这个完成之后,他们的产量必将再次翻番,到时候赚的钱,将会像大海一样流淌的赚了这么多钱,修建一座皇宫,自是不成问题。
张嫣挥挥手:“守约,你事务繁忙,就不用陪着哀家了。”
她转过身来,对一众文武大臣挥手:“都各自去忙吧,哀家在此地暂住,待到道观修缮完毕,哀家在移居观内。”
“既然太后执意如此,臣下唯有遵旨了!”
张思源挥手招来自家大哥:“大兄,你亲自带着五百兵卒,驻扎此地,保护太后的安全!”
张思本点头:“四弟放心就是,我醒的。”
留下了兵卒护卫张嫣的安全,张思源这才带着一众大臣离开。
陛下虽然已经登基,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量,却是没有组建中央朝廷,他这个南阳知府,却负责统筹整个大明的各项事务。
张思源明白,这是陛下给他的考量,若是他能够让陛下满意,那么未来必然是要入阁的!
诸葛祠内有十景,相传乃是诸葛亮隐居卧龙岗时所留。
当然,因为年代久远,诸葛亮究竟是躬耕在南阳卧龙岗,还是襄阳隆中,已经不可考了。
祠内还有道士居住,道长青云子陪同在十步之外,带领张嫣参观诸葛祠。
她在一处“跋”前站定,青云子见状,急忙道:“太后,这是南宋绍兴八年八月,攻打金兵的岳武穆路过南阳,借宿祠内,留下的墨宝,先贤照迹雕刻而成。”
张嫣抬头,只见横匾是一行草书,上书诺大的“还我河山”四个字。
她低声念了跋上的词句:“绍兴戊午秋八月望前,过南阳,谒武侯祠,遇雨,遂宿于祠内。
更深秉烛,细观壁间昔贤所赞先生文词、诗赋及祠前石刻二表,不觉泪下如雨。
是夜,竟不成眠,坐以待旦。
道士献茶毕,出纸索字,挥涕走笔,不计工拙,稍舒胸中抑郁耳。
岳飞并识。”
“这是岳武穆所留?”张嫣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