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顺来刚刚走出了月门,身后的大堂就喧嚣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那里有粮食啊?”付老爷叫苦起来。
卢振生苦笑一声,他扭头对着时不时就会给他送了礼物的付老爷道:
“付员外,认栽吧,别怪本督没有提醒你,六年前云南那边和你一样想法的人很多,结果呢……”
云南素来都是人烟稀少之地,十万山区又不富庶,就算是这样,早前剿灭永历时,大军在云南折磨死了三四十万人,还都是民间殷实之家!
云南一战,是将军们的最后盛宴,那一次不但扫灭了南明,上至王公,下至小兵,谁不是吃得脑满肠肥!
就连军中汉人参略,也分得不少的好处!
付员外眉头一皱:“卢督,可否帮忙说说情,某送一座府内园子给和大人,可能避了此间祸事?“
他实在是不想拿出来粮食。
若是金银,给了也就罢了!
这天灾不断,粮食就是安稳家族人心的利器,若是自家粮食不够吃了,那人心就要散了啊!
若此,他们拿什么维持莫大的家族呢?
付员外一开口,众人纷纷附和起来,更有人表示不会少了卢振生的好处。
卢振生长叹——人家这就是看上他们的家产了,可笑众人还不知道人家的本意!
黄世贵长叹:“各位,总制范大人曾在西南经略时,给朝廷上了一份折子,那时候我正在京师,你们可要听听?”
众人摸不着头脑,哪知道黄世贵已经开口了:
“……除各土府外,其迤东之云南府以及临安、曲靖、澄江、寻甸各府与迤西之楚雄、武安、姚安、大理、永昌各府,无处不遭兵火,无人不遇劫掠。
如衣粮财物头畜俱被抢尽,已不待言;更将男妇大小人口概行掳掠,致令军民父母、兄弟、夫妻、子女分离拆散,惨不堪言。
所存老弱残废又被捉拿吊拷烧烙,勒要窖粮窖银,房地为之翻尽,庐舍为之焚拆,以致人无完衣,体无完肤,家无全口,抢天呼地,莫可控诉。
见今省城粮米,照湖南新官仓斗,每斗增价至一两三钱有余,每石价至一十三两有余;若照云南旧用大斗一石约有新仓斗二石,价至二十六两,犹无处寻买……军民饥饿,道死无虚日。
其在永昌一带地方更为惨烈,被杀死、拷烙死者堆满道路,周围数百余里杳无人烟。真使贾生无从痛哭,郑图不能尽绘。
职不知滇民何至如此其极也……”
众人不由骇然!
这是朝廷该做的事情?
卢振生不愿意掺和进来,急切道:“诸位且听本督一言,和大人索粮,也不过是为了平叛罢了,况且五十万石粮草虽然很多,但是,以诸位的家底,也不是拿不出来!”
众人正待反驳,卢振生连连摆手:“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是我奉劝各位一句,这些粮食,不过各位三分之二罢了,若是诸位忍痛,还能求得今后富贵,若是各位惹恼了人家,那可就什么都不剩下了啊!”
听到卢振生的话语,一众豪绅纷纷拧眉不已。
正如卢提督说的,五十万石粮草,的确是还给他们留了三分之一的口粮。
但是,他们是世家大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