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瑜不疾不徐地进来，敛衽行礼。待郡主发话，才起身束手，和王府里的属官们一般做派。</p>
姜韶华目中闪过笑意，拿出平日驾驭属官们的郡主派头，张口问询：“你有何事回禀？”</p>
陈瑾瑜敛容作答：“我想请教郡主，何日启程去叶县，也能早做准备。”</p>
姜韶华早有打算，随口道：“本郡主要去看一看博望县的太平粮仓，还有本地民生。还要再逗留几日。就定五日后启程吧！”</p>
陈瑾瑜低着头，恭声应是。</p>
陈卓看着装模作样过了头的孙女，又觉好笑，张口指点道：“当着人前，对郡主要毕恭毕敬，现在没有别人，也不必过于拘谨，可以抬头，话也可以随意些。”</p>
陈瑾瑜松口气，抬头嘻嘻一笑。</p>
陈卓：“……”</p>
姜韶华被逗乐了：“瑾瑜姐姐还年少，慢慢教导就是，陈长史不必心急。”</p>
陈卓有些头疼：“瑾瑜今年十三，比郡主还年长三岁，却远不及郡主端凝沉稳。好在还算聪慧伶俐，不然，臣也没脸让她伴在郡主身边了。”</p>
姜韶华莞尔：“陈长史哪里是在夸本郡主，分明是在夸瑾瑜姐姐嘛！”</p>
陈卓也笑了。</p>
其实，他如何窥不出郡主的心思？</p>
他这个王府左长史操心劳力，儿子在博望县孜孜不倦地当差，管着铁矿银矿。郡主召陈瑾瑜到身边当差，一来是有人相伴，也有借此恩赏他们父子的意思。或许，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p>
郡主以女子身份掌权，麾下都是男子，总有些不便利之处。自然要提携一些亲近信任的女子。</p>
果然，郡主很快张口道：“瑾瑜姐姐既是正经当差，总得定个身份，每个月领一份俸禄。”</p>
“这样吧，就从舍人做起，以后众人便可称呼一声陈舍人。”</p>
舍人没有品级，却又是郡主身边人，确实合宜。</p>
这个职位，在宫中也是有的。太康帝身边便有几个中书舍人，平日传口谕，代子拟圣旨等等，位卑权重。</p>
陈卓笑着瞥一眼惊喜过度瞪圆了眼的孙女：“陈舍人还不快谢过郡主！”</p>
陈瑾瑜反应极快，立刻要下跪行全礼。</p>
姜韶华动作更快一步，也不见她如何起势，一个眨眼就闪到了陈瑾瑜面前，伸手扶住陈瑾瑜的胳膊：“陈舍人以后替本郡主处理文书，保管王府印和本郡主的私印。”</p>
陈瑾瑜在祖父身边长大，对王府事务颇为熟悉，一听便知这不是虚设的舍人，而是位低权高的正经差事。</p>
郡主身量尚未长成，比她稍微矮一些，此时扶着她的手臂，两双明亮的眼眸相对。</p>
陈瑾瑜只觉心里热流奔涌，斩钉截铁地道：“郡主这般信重，我一定用心当差，绝不负郡主厚望！”</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