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芳芳局促的揪着衣角,低着头闷声闷气道:“他浑身是血,村里人带他去卫生所的时候还有气儿...我第一次见他们打他打的那么狠,他们就是想打死他...”
悬着的一颗心简直要从胸腔里翻涌而出。
石头伤重,生死未知。
浑浑噩噩回到家中,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她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她做错了吗?
如果像重生前那般不与石头有交集,那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小黄好好的活着,石头就算依旧无家可归食不果腹至少不会被打的这么惨...
然而没有如果,事情已经发生,她再怎么反思都没有用。
转天常春生从外边带回消息,武江山进了派出所,他媳妇回家了,而石头被转移去了县医院,具体啥情况还要再等等。
“那谁在石头身边呢?”她忙问常春生。
常春生摸摸她的脑袋,叹气道:“妇女主任和乡里一个人。血呼啦的一个孩子送乡卫生所里,这事儿想盖也盖不住啊。”
都要出人命了谁还想盖?!
三天后武江山被放回家,日子还跟以前一样过,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她路过几次武老二家,小黄的皮一直在那儿挂着,有人让武江山拿下来他不干,就好像在用这种幼稚又恶劣的方式宣告他才是这个家的主宰。
雨又下起来,一时半会没有要停的意思。
吃过晚饭常文喜蹲灶坑边上烤土豆子,她鸟悄的凑过来,在常文喜说话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大哥,等天黑帮我个忙呗?”
常文喜学着她的样子小声问道:“啥忙?”
稍晚一些她说自己肚子有点疼要拉屎,外头太黑她害怕叫常文喜陪她去。
家人不疑有他,他俩披着塑料布鬼鬼祟祟的直奔武老二家。
“你偷这皮子干啥?”忙都帮了,常文喜还不知道她是咋想的呢。
怎么想的呢?
很复杂,说不清楚。
反正就是看着小黄的皮挂在这儿心里不得劲,就想把它拿下来收好,等石头回来...
雨天无人,村里大多数人家都熄了灯,皮子偷的非常顺利。
回家后她将皮子用塑料布抱起来藏在后院柴禾垛后边,不刻意扒拉开柴禾根本发现不了,藏个十天半拉月没有问题。
武江山发现皮子没了站门口骂骂咧咧好半晌,骂过之后倒也没有要找的意思。
一个礼拜之后,曹兴旺和其他村干部一起把石头从县医院接回来,送回武老二家。
石头住院看伤花去不少钱,村里先帮忙垫付,以后还得要武江山来还。
怕他赖账,送石头回来顺带着还让他打了欠条,每年还一点,不还就收地,他不乐意那现在就把地全都收走让他喝西北风。
除此外,曹兴旺还逼他写下保证书,保证以后都不打石头,让石头平平安安长大。
手印是摁了,好不好使那谁能知道呢。
“他差点儿把石头打死,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吗?”
明明心里有了答案,她还是不忿的问常春生和莫兰。
莫兰温柔的轻抚圆滚滚的肚子,无奈叹息道:“不算了能咋整?石头总得有地方待啊。”
“要我说武老二家要是没有武老二这日子说不定还更好过一点呢。他家大姑娘快二十了吧,啥活都能干,勤快一点肯定饿不死。”常春生借着灯泡昏黄的光亮对着镜子一边刮胡子一边说道。
武老二家没有武老二?
这说法倒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