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河工:“怎会涨得这么快?本使半个时辰前查看,还尚未到三则。”
水则碑标示共七则,四则,下中田淹;五则,上中田淹;六则,稍高田淹;七则,极高田俱淹。
所以,中则以上需飞马报急汛。
钱溪亭抬头扫视了下正倾泄而下的雨帘,估测起来:“以目前的降雨量估测,半个时辰便可涨一则,且这雨并没有要停的趋势......”
她猛地张大双眸,着急地看向宋之瑜。
“舅舅,我们必须立即向下游报汛。这是强降雨,若一直这样下,河岸附近的村庄必然存在被洪水淹没的风险,我们得把村民撤离到安全的地方去。”
钱溪亭的这句话仿若劈在头顶的惊雷,瞬间将众人惊醒。
宋之瑜率先反应过来,吩咐河工张七,“张七,你快回河埽司,让人快马向下游报急汛。”
张七虽是河埽司的河工,但在场众人里,数陈敬的官位最高,所以他没有动,反而抬头看向陈敬,征询他的同意。
“陈司使,你看这......”
“张七,你按宋主事说的去做。”
陈敬说完,又逐一吩咐他带来的两个河工:“王亦,你找两人去河岸处插上红旗,警示众人万不可靠近河岸。张明,你带人到对面的村庄,让村民们立即撤回城内的洪灾安置处。”
紧接着,他又看向赵明锋:“赵捕头,劳烦你即刻回县衙禀告县令大人,让他多派些衙役过来,帮助河工们一起撤离村民。”
话音刚落,众人便如蜂拥一般,朝各自的目的地散去。
宋之瑜也想要挣脱小厮的搀扶:“你们快放开我,我随你们一块去村里撤离百姓。”
“宋主事,您伤成这样就不要过去了,刚好你府上的马车也在此,就让他们送你回府吧,剩下的事由我和陈司使处理便可。”
赵明锋皱着眉,示意两个小厮赶紧将人送回府。
两个小厮见赵捕头神情不耐烦,立刻拖架着宋之瑜上了马车。
整个事情来得过快,宋之瑜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车夫赶车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摘下头上的斗笠,随手将它放在一处,掀起车帘,盯着身后正涌动的灯火和人群看了许久。
俄顷,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瞳孔骤张,猛地探头朝车外大喊:“阿福,亭儿呢?”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