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前方便是桃源县了。”
走在前方领路的平安,来到马车跟前,向溪亭交代:
“小姐,太阳马上就要落下了,从桃源县到下一个驿站仍有十几里路,今晚肯定是赶不到的了,不若我们先在桃源县歇一晚,明日再启程?”
溪亭抬头望去,只见前方青色石砖堆砌而起的城墙上布满尘土。
暗褐色的牌匾长期被风雨侵蚀,摇摇欲坠地悬挂在城门上,匾中描金写着“桃源县”三个大字。
溪亭盯着那块牌匾吩咐道:“进城吧,先在此地歇一晚。”
马车行至一座客栈前,溪亭刚走下车便见一群人从自己身边奔涌而过,险些将她撞倒。
红叶下意识拉住她手臂,侧身挡住奔涌而过的人群。
溪亭眉心微拧,稍稍推开红叶,忍不住跟随那群衣衫褴褛之人,一同往前走。
片刻之后。
只见街道前方聚满了流民,本用来施粥的粥棚东倒西歪,地上洒满了米粮和粥水。
有些粥水从倒在地上的两口大锅中隐隐流出,渗到几名官兵和衣着破烂的汉子脚下。
其中一名约三十岁,衣着破烂的汉子扬起手中的木棍,对着跟前的官兵大叫起来:“这粥如何能喝?”
围观的百姓也跟着起哄:“是啊,这一碗粥才几粒米可下肚,且还都是些陈米坏米,多少老人孩子吃出病来了。”
那几名官兵见众人在起哄,且站在他们跟前的那些汉子皆扬着木棍,一副要抢劫打杀的模样对着他们,皆下意识地将腰间的佩刀抽出一半。
其中一名浓眉方脸的官兵直接扬起佩刀要驱赶那些流民,虽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但说起话来,还是能听出有些底气不足:“你们若是嫌弃府衙分发的粥米不好,便自己去买好了,何必要来这里闹事?”
“你说得倒是轻巧,洪灾之前,本只要三钱一斤的米,如今那些米商却要卖二十两一斤,谁人买得起?”
“是啊,经此洪灾,大家的钱粮房屋都被大水冲走了,哪还拿得出银钱来买米?”
“......”
围观的流民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点头赞同众人所言。
“朝廷早就分派了赈灾粮下来,怎么可能会都是些坏米?我看定是这些好的赈灾粮都被他们藏在了府衙的粮仓中,然后换了些陈米坏米给我们!”方才那名扬着木棍的汉子恶狠狠地盯着那几名官兵怒道。
话落,他抬头朝人群大喊:“大伙们,既然横竖都要被饿死,不若我们冲进府衙的粮仓,将里面的米一道分了!”
那汉子说着,便用木棍挡住官兵们手中的佩刀,而后一路冲出人群,向着府衙奔涌而去。
其他人见状,也霎时壮了胆,拿起手中的碗就跟随那汉子一起往前跑。
四周顿时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