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他决定的,你别骗妈妈,我去看你们表演,听人家都说过了,你们班老师同学,都那么说。”
向妈妈十分坚持,苦口婆心地劝儿子:“你年纪还小,不懂,有的孩子,就是天生心眼多。那个方景年,你以后少跟他往来,回头妈找机会,让章老师给你换个座位,别跟他坐了。”
“我上个同桌,你说他学习成绩不好影响我,上上个,你说女孩子爱说小话,方景年有什么问题?他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向子韬红着眼眶吼完,转身跑进了房间。
向妈妈连忙追上去:“欸,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有什么问题,你哪来的问题……”
这一场争执,已经走远的景年并不知晓。
三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外走,要绕开胡同两侧堆积的杂物,躲开疯跑的小孩子,左跑右跳,刘红英和毛小兵十分熟练,景年跟在他们身后,步步小心。
“是不是觉得很不一样?”刘红英突然开口。
景年跨过一个小坑,抬头:“什么?”
“跟你家那边。”刘红英说:“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也觉得不一样。”
景年点点头:“是不太一样。”
“我就知道。”毛小兵大大咧咧道:“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吓了一跳,太阔了,那么大一个院子,都是你家的。”
他跟景年相处久了,知道他不在意这些,说话也比较随意了。
“是我舅舅家的。”景年说:“我舅舅买的房子。”
“我小时候……”他回忆了一下,说:“大概三岁?有点儿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很小的时候,生活在一个村子里,我爸爸盖了两间屋子,是泥巴和石头盖的,那是我家,也很好的。”
“那你爸爸呢?”毛小兵问:“他把你送到你舅舅家,是为了让你上学方便吗?”
他有一个外班的朋友就是,为了上学方便,他住在亲戚家里,只有放假才回自己家。
“我爸爸不在了。”景年小小地叹了口气:“我有个……有个朋友,还有我姐姐,都跟我说,我爸爸妈妈变成星星,去天上了,但是我知道,他们就是不在了。”
“啊……对不起。”毛小兵挠头,不好意思道。
“没关系。”景年安慰他说:“已经过去好久了,我知道他们是爱我的,只是没办法陪伴我了而已。”
可是说到这个话题,到底是让人不开心的吧。
刘红英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们一会儿想套个什么?”
景年从善如流地接上:“都有什么?”
“那可多了。”说到这个,毛小兵就有话讲了,掰着手指头跟景年说:“吃的用的玩的,什么都有,还有直接把钱贴出来套圈的。”
他两根指头交叉,比了个“十”,“这么多,套中就赚翻了。”
十块钱是现在最大面值的币值了。
“那算什么,之前向子韬差点儿套中的收音机才叫厉害。”刘红英说。
一台收音机,怎么也得几十块钱,还要工业券,那不比套十块钱划算。
“那不是没套中嘛。”毛小兵嘟囔:“老是提他,有啥大不了的,回头我给你套一个你瞅瞅。”
刘红英白他一眼:“吹牛大王,你先套中再说吧!”
“你、你等着瞧!”毛小兵受激,挥舞着手臂,恨不得现场表演一番。
景年听得乐呵,给两个小伙伴说和了几句,才没让他们继续争论下去。
南口街他们住的地方还有点儿距离,走过去太远了,三人打公交车过去,一人五分钱车票。
毛小兵心疼地捂着口袋:“都能吃一根冰棍了。”
到了地儿,估摸是因为赶上暑假,南口整条街都热闹极了。
景年之前跟着家人出去玩,去的都是故宫长城那些地方,没来过这种热热闹闹全是小玩意儿和小吃的地方,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街边的小摊子,卖糖葫芦、凉粉、驴打滚、豌豆黄、冰棍、汽水儿、酸梅汤的,什么都有。
还有卖各种小玩意的,风车、拨浪鼓、陀螺、弹球等等。
“那是卖什么的?”景年看见一个人挑着个挑担,挂着很多拳头大小的竹笼子。
“蛐蛐笼子啊。”毛小兵扫了一眼说:“装蛐蛐的。”
景年又问:“蛐蛐是什么?”
“你没拿过蛐蛐吗?”毛小兵手舞足蹈的比划,“就是那种……”
景年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是一种昆虫,可以用来斗戏。
“这种笼子不好。”毛小兵一副行家的架势:“我爷爷跟我讲过,装蛐蛐得用罐儿,得……”
“行了,快别聊蛐蛐了,虫子有什么好玩的,看看去哪家套圈呗。”刘红英实在不喜欢玩蛐蛐,看见一家套圈的摊子,打断了毛小兵的话。
这街面上,套圈的摊子多了去了,他们找着地儿后,一眼扫过去看见三家摊子,每家都围着不少人。
“去哪家?”景年问。
他是第一次来,不熟悉,当然要问来过的小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