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是在梦里,现实中,如今陆景贤已经因为困顿的生活,对还未出生的胞弟/妹心生厌烦,巴不得他活不下来才好。
话说回来,要说陆景贤最讨厌的,还得是陆景堂。
因为刚开蒙时差点儿输给陆景堂,丢了自己读书的机会,他阿爹还一直忌惮着陆景堂的天赋,所以陆景贤始终怀对陆景堂怀着深深的恶意,巴不得他一辈子陷在泥坑里翻不了身。
原本以为分了家另外两房会越过越差,结果反过来了,他阿爹死了,大房日子反而好起来了!
就陆景堂那样的,以前没分家的时候,他吃鸡,陆景堂连鸡骨头都啃不上。
如今竟然能去读书了!
才几个月啊,先生竟然敢让他下场科考!
这些事都不能深想,想多了他没法专心读书,本来现在读书时间就少了,他也只有这一次机会,拿不出成绩,恐怕阿爷阿奶真会让他退学回去种地,过个两年就娶个粗鄙的村妇,一辈子就这样了。
陆景贤不甘心,这几个月可以说是把前几年所有的勤奋劲儿都使上了,要是早有这个劲头,先生也不会压着不让他下场。
他读书天赋是真的有的,甚至可以说很不错,只是比不上陆景堂罢了。
以往陆景堂在家种地,族学里先生夸他,同窗敬佩他。
现在陆景堂也去读书了,亲亲的堂兄弟,对比太明显了,陆景堂那个进度快的,先生都惊了。
三郎四郎还把他们几年前的比拼拿出来讲,大家都想不明白,陆景堂是怎么输给陆景贤的。
听说族长还感叹过,早知道陆景堂有这般天赋,便是他出钱资助他读书也是可以的。
此间种种,不一而足,要不是一口气撑着,陆景贤自己都在学堂待不下去要退学了。
可今天在考场门口碰见,陆景堂坐着牛车,陆景贤靠一双脚走来。
为了不迟到,他天还没亮就起,啃了个粗粮饼子,灌了两口冷水就出发了,走到县里,身上走得一身汗,冷风一吹,打了个寒噤,好悬还没进考场就倒了下去。
新仇旧恨,陆景贤牙关要紧,发誓要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好好看看,这次考试,他是如何将陆景堂碾在脚底下的。
许是因为第一场考试简单,录取标准也宽松,第二天一早便发案了。
陆景堂不清楚具体发案时间,一般县试是考后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发案,但家里人都等着结果,就连儿子没去参加考试的二房夫妻也好奇得很。
陆文元和陆文仲想去守着,陆景堂觉得没什么必要,若是中了,族学里自然会有人通知他。
但见大家都记挂着这件事,陆景堂便说他自己去好了,不耽误大家干活儿。
现在刚开春,地里活儿多着呢,还得管新房那边,他阿爹阿娘天天忙得脚后跟打着后脑勺。
“年哥儿也去!”景年听大人讲话的时候不声不响,乖得不得了,一听说阿兄要去县城,一下子扑过去抱住陆景堂不放:“阿兄抱,阿兄一起!”
这回可不是担心阿兄,崽崽记着年前那回去县里头,好吃的好玩的,太有意思啦!
他还想去!
陆景堂惯来对幼弟狠不下心,景年窝在阿兄怀里撒撒娇,陆景堂便松了口。
又不是什么大事,他去了也是守着榜,带上幼弟,还有个说话的人。
这一松口,可把景年高兴坏了,抱着陆景堂脖子亲亲热热地喊:“阿兄最好啦,年哥儿最最喜欢阿兄!”
哄得陆景堂是心甜如蜜,一转头,见陆蓉欲言又止,眼中透出深深的渴望。
陆景堂心头一动:“阿蓉也一起去吧。”
陆蓉眼睛一亮,犹豫了一下,却拒绝了:“我就不去了,家里这么多活儿呢。”
“阿姐一起,一起嘛!”景年捂着嘴巴,小身子探过去,跟陆蓉说悄悄话:“年哥儿有小钱钱,给阿兄阿姐买糖葫芦。”
陆蓉忍俊不禁,小家伙儿对她和阿兄是真大方。
他那些铜板儿,都是一文一文攒出来的,以前老喜欢买饴糖,后来饴糖都不买了,原来是要攒着买糖葫芦。
“去吧。”陆杨氏摸摸女儿的头:“家里有阿娘呢。”
小刘氏也说:“就是,家里头的活儿,我和你阿娘顺手就干了。”
她想了想,推了把自己闺女:“芳娘也去,要是放榜了,二郎去看榜,你们两个可得照看好年哥儿。”
陆芳喜出望外,拉着陆蓉的手,喜滋滋地应道:“阿娘,大伯娘,我们肯定能看好年哥儿。”
这个年纪的孩子在乡下已经算半个大人了,还有陆景堂这个稳重可靠的,长辈们都不担心。
而且陆景堂抱着景年刚出门,正好撞见他两个同窗坐着牛车经过。
他们也是去县里守榜的,这两人家境比景年家里好多了,直接雇了牛车一起去县里,来陆家是问问陆景堂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