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踢完蹴鞠回到家,想到那事儿还忍不住乐,一到家,洗干净手脸,就到处找陆景堂。
他要笑晕了,早就知道小伙伴怕他阿兄,没想到这么怕,今天李士杰对着空街道问好的模样,够他笑两个月了。
“阿娘,阿兄回来了吗?”
“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陆杨氏顺手塞给他一个托盘,上头放了一盘时令果子和一盘点心,“在前厅,还有几个客人,你去把这个送去。”
景年接过托盘,问:“是什么客人?”
陆杨氏说:“似乎是你阿兄的同窗。”
景年便端着托盘去了前院的客厅,正好碰见几个年轻郎君跟陆景堂拱手道别,陆景堂将他们送出去。
景年看见小几上已经放了一个两盘干果,想来他手里这些是阿娘担心招待不周,现买的。
客人已经走了,景年随手捡了个枇杷,剥了皮塞进嘴里,顿时酸得龇牙咧嘴。
这枇杷看着且圆且黄,没想到一点儿不中吃,酸死个人。
陆景堂送完客人回来,景年一边剥枇杷一边问:“阿兄,刚才穿青衫的那位兄长看着有些眼熟。”
陆景堂挑眉:“你记性倒好,那是我在族学时的同窗,岑泛。”
他这么一说,景年就想起来了,当初他阿兄考县试的时候,就是这位岑泛,还有一个陆姓堂兄跟他阿兄一起去看的成绩。
后来他阿兄连过府试、院试,夺下小三元,另外两位,岑泛是考过了,虽然排名都不算特别考前,也在中间位置,陆景升府试都没过。
之后陆景堂又连过乡试、会试,岑泛乡试未过,回到县城,入县学继续苦读。
景年算算时间,顿时明了:“岑阿兄是来参加会试的吗?他考得怎样??”
今科会试已经考完,但还没放榜,听说就是这两日了。
陆景堂说:“我方才看过他默的卷子,不出意外是能中的。”
梦里他当过不止一届科举主考官,自然明白判卷标准,岑泛的卷子不一定名次特别高,但定时能中的。
“太好了。”景年替岑泛开心。
“阿兄,吃枇杷。”他将剥好皮的枇杷喂到陆景堂嘴边,一脸“我好乖我孝敬阿兄”的表情。
陆景堂嘴角噙着笑,张嘴吞了那颗枇杷果,刚咬一口,一股酸意直冲天灵盖,险些没绷住表情。
再看看对面忍着笑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样子的小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景堂险些被气笑了,好在他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表情管理相当优秀,只一瞬间,面上便恢复了淡定。
景年看着陆景堂两腮微动,似乎枇杷果肉已经被嚼碎咽了下去,顿时瞪圆了眼睛:“阿兄,不酸吗?”
“酸?”陆景堂从果盘了捻一颗枇杷,慢条斯理开始剥皮,“为什么会觉得酸?挺甜的。”
景年呆了呆,难道这盘枇杷,不是一棵树上的?有的酸有的甜?
他犹豫着,又挑了颗枇杷剥开,轻轻咬一口,枇杷汁液立刻粘上舌头,俊俏的小少年被酸得眉眼皱在了一起。
陆景堂忍着笑,一脸诧异:“怎么?不好吃?”
景年疯狂摇头:“酸死了。”
陆景堂低喃道:“我刚吃的那个分明很甜,要不……”
他把自己手上剥好的那个送到景年嘴边:“尝尝我挑的这个?”
他的演技可比傻乎乎的幼弟好多了,最起码那傻孩子一点儿没怀疑。
景年都被酸晕头了,他运气也太坏了吧,挑了两个都是酸的,他阿兄吃的就是甜的,浑然忘记了陆景堂吃的那颗也是他挑的。
怀着对阿兄满腔信任,景年张嘴吃下了陆景堂递过来
的枇杷。
被酸到怀疑人生的景年:“……”
陆景堂掏出帕子,动作悠然地擦干净手上染的枇杷汁,笑眯眯问:“甜吗?”
哪还有不明白的,景年嚼都没敢嚼,一口将枇杷肉吐了,欲哭无泪。
他阿兄是个什么品种的大恶人啊!难怪李士杰和薛忠宝那么怕他!
被坑了一把还不敢告状,谁让是他先起的头呢?
景年哭唧唧地连啃好几块儿点心,才把舌根绵延不绝的酸意压下去。
然而等陆杨氏看到少了一半的点心盘子,又得知不是客人吃的,是景年一个人吃的,脾气好的阿娘也没忍住:“你这孩子,马上吃饭了,吃这么多点心做什么?!”
“就是,多吃饭才长个儿。”陆文元从外头回来,在陆杨氏的催促下换了身干净衣裳,听见妻子教训孩子,也插了句嘴。
他是闲不住的性子,刚来的时候在那个小院子憋憋屈屈没法子,他见天的抱着街道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