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后阿廷有了别的朋友,也会对他这么好吗?
景年心口用处一股酸涩,光是想一想,他都觉得很难过。
可这这样是不对的,朋友多是好事,他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就希望好友只有他一个人呢?
一瞬间,景年觉得自己十分卑鄙。
他自己都有许多朋友,竟然妄图独占云廷的友情。
他惭愧地埋下头,心虚地想,他当然不会阻止阿廷交朋友,他……他只要对阿廷好,特别特别好,那他就会是他最好的朋友吧?
如果不能当他唯一的朋友,就当他最好的朋友吧。
景年整理好情绪,下定决心,一定要趁着云廷还没交上其他朋友,抓紧时间好好笼络他,先培养一下感情。
想是这么想,晚上景年一个人回了号舍,忽然觉得不大的房间,格外冷清。
他坐在书案后读书,读到不解的地方,下意识喊了一声“阿廷”,想找云廷讨论一番。
可是他的声音落下,屋里又恢复了安静,没有人走到他身边来,俯身同他说话。
他放下书,闷头开始写字。
先生说,习字静心,景年一连写了十多张大字,蜡烛都快燃光了,才搁下笔,揉着手指上床睡觉。
睡也睡得不够安稳,总觉得屋里太安静了,静得有些吓人。
便天气又热得很,景年心情越发烦躁,在床上翻来覆去小半宿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不出意外又起晚了,早饭想都不用想,提着书箧跑得飞快。
好在勉强赶上了,到的时候他们班正要排队去放牌,景年赶紧排过去。
只是因为太匆忙,早上梳头的时候扯着了头发也没来得及整理,头皮一直隐隐作痛,怎么都不舒服。
书箧里也没来得及装点儿吃的,硬生生饿了一上午。
天气太热,堂里太闷,头疼肚子饿,怎么都不舒服。
景年勉强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好在今天要背书,他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将今天的课业背完,背上衣裳都汗湿了,额上也一层汗。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室外的热得让景年心生犹豫,要不去会馔堂混一顿算了,不然就得顶着大太阳去取餐,再拎回号舍吃。
他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
但是想着早上就没去,中午再不去,松烟该担心了,这才鼓足勇气踏出门,立时被迎面而来的热浪冲得头晕眼花。
这温度跟火炉一样,烤得人皮肤都开始发痛了,景年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一口气跑到门口。
松烟伸长了脖子瞧着,一看到他家少爷,刚想问早上怎么没来,话到嘴边已经变成了:“少爷你脸怎么这么红?”
他担心地看着景年:“是哪里不舒服吗?”
“太阳晒的。”
景年抹了把汗,觉得自己可能是跑得太快了,被太阳晒得头晕。
一会儿回号舍,一定要拆了头发重新梳,也不知道怎么扯着了,头越来越痛,之前只是一块儿头皮疼,现在好像大半个脑袋都在疼,太闹心了。
松烟看着他家少爷,怎么都没办法放心。
他家少爷皮肤白,稍微脸红一点儿就十分明显,现下是脸红得有些离谱了,整个人像一块儿红玉。
“少爷,要不您还是跟我回家,咱们找个大夫瞧瞧,许是之前到伤没养好。”松烟说。
景年不愿意:“我昨天才来,今天就回去,开什么玩笑。”
他以为松烟看出他不愿意待在国子监,所以替他找借口让他回家。
打发走操心的书童,景年提着食盒匆匆往号舍走,想着早点儿回去早点儿避开太阳,这也太晒了。
厨房不知道今天只有景年一个人吃饭,送的依旧是两人份的餐食,打开食盒看见满满当当的饭菜,景年瞬间心情低落。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饿过头了,明明早上没吃,上午饿得不行,现在却没什么胃口。
勉强吃了一些饭菜,吃了也不舒服,沉甸甸的坠在胃里头,很难消化的感觉。
重新梳了头发,可能因为扯得时间长了,头还是痛。
下午回堂上课,一同窗见到景年,下意识开口:“五郎,你脸怎么这么白?”
景年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一直都很白啊。
那人又说:“你头上怎么这么多汗?”
景年更觉得奇怪,这么热的天,哪个不出汗?
他揉了揉额角,头痛道:“周兄,你别晃,晃得我眼晕。”
“我没……欸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