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跟你说了一番话,让你觉得心里不得劲。
不用怀疑,对方就是故意的。
温陵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嗓音轻缓道:“淑妃的意思是,本宫不顾礼数,霸占陛下,独宠后宫,擅专独断,滥用重罚,对吗?”
她虽然没有像刚才一样疾言厉色,但只要是个人就能听出这其中冷冷的怒意。
淑妃立即非常顺滑地跪下来,刚好和公冶寒相对,“妾身绝无此意,求贵妃娘娘和陛下千万不要误会。”
说着,一双柔情似水又带了几分惧怕的美目巴巴地望着公冶寒。
温陵拄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原来淑妃不是这个意思啊,那看来是本宫误会你了,快起来吧。”
大概是没料到温陵这么好糊弄,淑妃竟有片刻的愣怔,而后被宫女扶了起来。
温陵又温声问道:“那依淑妃之见,这事儿应该怎么处理呢?”
刚才要给众人禁足的时候,温陵还有几分怒气,这会儿却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
如此阴晴不定,众人心里更摸不透这位贵妃了。
淑妃回道:“按照以往,妃嫔若犯的不是什么大错,一般都是抄宫规以示惩戒。”
“以往?这么说以前就抄过?”温陵问道。
淑妃点头称是。
温陵向来逻辑严谨:“抄过还犯错?那看来没什么用嘛。”
众人被噎住,没见过这样八风不动地发怒的,气氛比刚才更紧张了。
温陵直起身子,像当年班主任那样语重心长地说道:“罚,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让你们知错能改,既然抄宫规没有用,禁足又觉得本宫欺负了你们,那淑妃说说,该怎么罚?”
淑妃没想到到了这份上,温陵还能把球踢给她,一时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疯。只好谨慎道:“妾身以为,如果抄宫规没有用,不如就抄佛经吧,凝神静气,又能为陛下祈福,也是好事。”
说话的时候,那双含羞带怯的美目没忘了看公冶寒一眼。
温陵点头表示赞许:“甚好,但不是为陛下祈福,康王夫妇的七七还未过,就抄《地藏菩萨本愿经》吧,每人十遍,既然是淑妃的建议,那就由淑妃负责组织,每日清早去佛堂跪着抄,七七结束之前抄完,统一交到淑妃那里,再由淑妃呈交给本宫,若有一个错字,本宫唯你是问。”
淑妃脸色骤变。
温陵却又转头对公冶寒说道:“陛下,妾身瞧淑妃行事甚是稳妥,又处处为陛下和后宫的姐妹们着想,而且方才也没和别人一起撵着陛下跑,淑妃就不用抄佛经了,不但不用抄,还应当嘉奖才对,陛下以为呢?”
公冶寒盲目配合:“爱妃看着办就是。”
“既然这样,德喜公公,你去内侍省取一串白玉佛珠和一套七宝璎珞给淑妃送过去,以嘉奖其德行兼备。”
“奴才遵命。”德喜领命道。
“哦,对了,”温陵补充道,“这会儿青黄不接的,宫里还没开始供碳,佛堂那边还挺冷的,记得做好保暖措施,淑妃,这件事也交给你了,可别让大家冻着了。”
淑妃在一旁脸色变了几变,手指掐得泛白,终是福身行礼应道:“是,妾身遵命。”
如此,温陵便带着公冶寒功成身退。
二人走后,御花园里才开始真正热闹起来。
姜嫔道:“我说呢,怎么冒着得罪温贵妃的风险给大家求情,原来是想攀高枝儿啊。”
其余妃嫔也跟着附和:
“不过就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运气好刚进宫的时候得了几次宠幸,封了个妃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她攀高枝儿干什么拿我们当垫脚石,要不是她,我们至少不用起早挨冻。”
“有些人啊,面善心恶,平时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背地里比谁都下作。”
淑妃听着听着身后一句接一句,缓缓闭上了眼睛。
*
路上,温陵问公冶寒:“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公冶寒笑得眉眼弯弯:“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爱妃的慧眼。”
温陵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少来这套,你身为皇上,难道还惩治不了几个妃子吗,用得着拐个弯让我出面。”
公冶寒这才正色道:“温川在清理禁军的时候,发现御林军里有越国人混进来。”
“越国人?”
“嗯,”公冶寒点头道,“原书中,大乾和越国交战多年,后来就是平王勾结越国,在大乾闹蝗灾的时候大举来犯,导致大乾民不聊生,内忧外患,最后让他趁机夺了政权,具体是怎么勾结的,我漏看了,有可能就是通过这几个细作。”
温陵道:“那温川有没有审问出来什么?”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温川还没有把他们抓起来,我这不是过来找你商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