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定在五天以后。
温陵想在此之前解决韩俊那个老不死的,作为新婚“贺礼”送给公冶风、
本想给京兆府尹施加压力,可后来想想,这也不能全赖京兆府尹。
那些无赖玩的是闪电游击战,根本抓不到。就算抓到了,也难以证明是韩俊指使的。他完全可以说是别人攀咬他,然后再另雇一批人。
京兆府尹她见过,是个谨慎务实的。得罪枢密使这种事儿,没有实质的好处和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干的。
她得再好好想想。
婚礼之前的几天她都在窑厂盯着,但一直没有烧出釉里红。
第五天,温陵和公冶寒要去参加婚礼了。
这天,温陵一大早就起床了,上次起这么早还是上一次。
她换上自己最喜欢的那套玄色绣金线广袖宫装,呼啦着一大帮宫女给她做造型。用了一堆发包,梳了个最盛气凌人的高锥髻。
由于之前节衣缩食的时候她把自己值钱的首饰都拿去卖了,所以只好亲自跑到临华殿借郑婉儿的那套点翠头面。
郑婉儿本来捂着不给,一听她是要去参加宁芷兰的婚礼,立刻将所有藏私都拿了出来。
把温陵的手指上,手腕上,耳朵上,脖子上,能镶金戴玉的地方全部给她武装上。
郑婉儿:“我可是把我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戴上了,千万不能输给宁芷兰那个贱女人!更不能让平王那个人渣看扁了!”
温陵握紧小拳头:“嗯!”
她甚至一改往日的宫妆,化了个艳丽的现代妆。
把自己拾掇好了,就去喊公冶寒。
结果公冶寒......还没起床!
温陵站在他床边,喊了一声。
公冶寒睡觉警醒,隐隐觉察到身边有一股冷煞之气。睁开眼,待得看清时,足足愣了一分钟。
“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今天要早点起床吗?”温陵冷声问道。
“......可是我出门只需要一刻钟。”
温陵灼若芙蕖的脸阴沉沉欲雨......
公冶寒:“我这就起。”
公冶寒从穿衣到束发果然只用了一刻钟。
为了和温陵相配,他也穿了玄色常服,束了金镶玉的腰带。可惜他没有点翠发冠,就戴了个金的,越招摇越好。
“你这套点翠头面怎么这么眼熟?”
“这是我借郑婉儿的,我值钱的首饰都拿去卖了囤粮了。”
公冶寒眼眸微垂,沉默不语。
两人拾掇好,越清辞也在紫宸殿门口等着了。
他还是银鼠灰的斗篷,内着灰白色深衣鹤氅,长发半束半披,谪仙般一身清冷。
隔着老远,温陵都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颤动,一时看呆了。
“病秧子小白脸......”公冶寒从旁道。
三人乘车出行,带了一队御林军,还大张旗鼓用了仪仗。
到达平王府时,已经宾客满堂。
唱喏太监拖着长音喊:“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越太子到。”
御林军开道,宫人们在门口铺上长长的红毯,天子仪仗翠华摇摇。
公冶寒扶着温陵下车。
两人抬头挺胸,大手拉小手,一起往里走。
越清辞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一进入正堂,全场目光立刻聚焦过来。
温陵和公冶寒并肩站着,身着十几斤重的华服。
服饰华美,帝妃无双。
然而衣裳的华美却还不及两人绝世的姿容,身后还跟着一位谪仙般的人物。
如果是普通百姓见了,大概会以为这是神仙下凡了。
众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山呼“万岁千岁。”
公冶寒适时地停顿了一会儿,才用他充满威严的声音道:“平身。”
众人又呼啦啦起身。
德喜喊道:“送贺礼~”
一个小太监捧着一卷纸呈到公冶风面前打开。
众人好奇,纷纷抻着头看。
那是一幅画,山林隐居图,连装裱都无,直接裸画拿了过来。
这用意,不言自明。
可再一细看那画,笔触画风分明是石延年的,但落款却是公冶寒的。
这画你要说它不值钱吧,石延年的丹青也是出了名的,卖得上价儿。
你要说它值钱吧,这落款是皇帝的,还是个不学无术的皇帝。
公冶寒道:“这是朕特意为平王画的,平王可还喜欢?”
“陛下墨宝,臣自然喜欢。”公冶风将画卷起来,递给身边的小厮,脸上却是半分喜色也没有。
苏良也将越清辞的贺礼呈上,只是一个小小的白玉瓶。
越清辞道:“婚礼之上本不该送这样的贺礼,但我听闻平王妃一直为脸上的伤疤困扰,这玉容膏可以抚平一切伤疤,希望平王妃能早日展颜。”
公冶风道过谢,便将那玉容膏亲自收了起来。
外面传来唱礼官的声音:“新娘到~”
公冶风遂到门口迎接。
高堂的位置是空的,公冶风的父母都已不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