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寒就一直摊着手心。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温陵也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感觉两人之间的空气静默,他似乎是在努力克制什么,整个人紧绷着。
良久,他才收回手,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瓷器易碎,路上摔坏也是有可能的。
“这......太麻烦了吧......”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公冶寒杵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微低着头,甚至也不看她。
大有“如果不让我跟你一起去,那今晚谁也别想回去”的架势。
温陵投降道:“好,好好好,一起去。”
公冶寒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然后拉着温陵一起往宜兰殿去。
“你干嘛?紫宸殿在那边!”
“你受伤了,我让太医来给你看看。”
“小伤而已。”
“那也要看。”
于是太医来宜兰殿给温陵看了伤,擦了药。然后公冶寒才起身离去。
温陵留了个心眼,她没有把令牌交还,第二天也没有主动去找公冶寒一起出宫,而是自己偷偷溜出去。
溜出宫门两步,就看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公冶寒。
真是逛窑子遇熟人,原来你也在这里。
温陵乖乖跟他上了车,公冶寒又是和昨天一样,闭目养神,一句话不说。
车厢里的时间都静止了,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捱到目的地,温陵几乎是逃下车的,公冶寒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
李明月早就把东西给温陵准备好了。
真正合格的成品一共有七个,还有一些没有入窑的陶坯。
温陵从七个成品当中选了一个颜色最饱满,最完美的收起来。
“贵妃娘娘,剩下这些没有入窑的,您今天还烧吗?”
温陵摇摇头,然后从院子里找了一根棍子。
当!当!当!
剩下的六个成品和没有入窑的陶坯被温陵全部砸烂。
李明月掩唇轻呼,道:“贵妃娘娘,您这是干什么?”
温陵扔掉棍子,笑道:“因为我要独一无二的。”
她不放心让别人把东西拿进宫也是这个原因,担心有同款流出去。
公冶寒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听到那句“独一无二”,手指又开始搓捻起来。
给华容修选个什么死法好呢?
割喉?勒死?毒死?
他还没选好,温陵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他眼前,满脸欢喜道:“我们回宫吧。”
公冶寒看了看那一地的碎片,淡淡道:“好。”
温陵蹦蹦跳跳地上了车,公冶寒紧跟其后。
他掀帘子进来的时候,温陵正从袖间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穗子认真往上栓。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又开始闭目养神,那釉里红的颜色太刺眼了。
还是毒死吧,给华容修留个全尸,选个什么毒药好呢?
温陵一点点栓好穗子,将香笼吊在指间晃了晃,提起裙子坐到公冶寒身旁,拍了拍他肩膀。
公冶寒缓缓睁开眼睛,侧首看她。
她指间吊着那火红的狐狸香笼,在他眼前晃了晃,粲然笑问:“送给你的,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