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培训结束,李季才重新办理了登记手续。
吃过晚饭,躺在床上,李季浑身酸疼,说不出的疲惫。
他并不是一个特别放得开的人。平日里一旦遇到什么事情,总是很长时间放在心上,丢不下。
这一回培训报名,不知哪里出了岔子,竟然把自己漏下了。
想起今天在大巴车上的经历,还有上次初选考试成绩的错误,李季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倒霉的总是自己。
行里同来的几个人都和王文生聚在一起,连话也很少跟李季说。
培训期间,李季就坐在最后一排,也不往他们几个跟前凑。
苏锦不知为什么,也不和他们行里来的人坐在一起,李季甚至没看见他们之间相互打过招呼。
上课时候,苏锦也坐最后一排,紧挨着李季。
李季开始还有些别扭,但很快也就习惯了。大家都忙着听课,几乎没人注意他俩。
李季发现苏锦可不只是长得好看,对信贷业务非常熟悉,说起来头头是道。李季不禁有些佩服了。
他不知道苏锦有多大年纪,当然也不好意思当面问人家。
女人的年龄,有时候是个谜。单看苏锦的阅历和经验,应该不年轻了;可她的长相,明明就是一个青春少女。
和以往李季参加的培训不同,这次培训上课很集中,老师讲的很仔细,大家听得更专心。
没有人随意说话,每个人都竖起耳朵,认真记着笔记。偌大的会议室里,粉笔在黑板上摩擦的声音很清晰。
有那么一刻,李季仿佛又回到了高考前的教室。老师在讲台上讲,滔滔不绝;同学们在下面听,如饥似渴。
五天的培训结束。紧接着,在周六进行了第一轮淘汰考试。
周日,李季哪也没去,在干校里待了一天。本想给姐姐打个电话,想了想,也算了。
这些日子,难得有这样清静自我的时候。
周一公布结果,有一半的人下午离开了干校。再开始培训时,会议室里明显空阔了许多。
气氛似乎也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说说笑笑,扯些闲篇的,现在全都不见了。甚至在课间休息时,还看见有人仍坐在那里奋笔疾书。
大家脸上的神色紧张起来。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最后的大考就要来了。
风城分行除了李季,王文生也过了第一关,另外一个是支行从事信贷业务的一个年轻人,姓何。
李季和苏锦还是坐在最后排。苏锦的话少了,更多的时候是同李季讨论一些业务方面的问题。
这一轮五天的培训,感觉一眨眼就过去了。没有接着进行考试,给大家留出周六周日两天,好好休息放松一下。
李季来的晚了,反倒沾了一个光,一个人住了一个标间。
周六在房间里又看了一天书,头昏脑涨,直到过了十二点方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醒来,已经快十点钟了。
李季起了床,洗漱完,就在校园里走了走。食堂一开门,他便早早进去吃了午饭。
回到房间,看了一会电视,正想要再翻翻书,却听有人在敲门。
李季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服务员来。他也没跟姐姐说过,肯定不是姐姐或者姐夫来看他。更没联系过同学,所以也不大可能是同学来找他。
那会是谁呢?
李季慢腾腾走过去,打开了房门。一看来人,不禁“呀”了一声。
站在门外的,是王文生。
李季大感意外。
自从来到省行干校,王文生不但没来找过他,两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今天,他居然亲自上门来了,不由李季不心奇。
王文生的表情却很热情。
他面颊的肌肉动了几下,绽开一脸夸张的笑容:“李总,下午陶行长过来,约咱们一起吃个饭。”
陶平要来?
李季皱皱眉。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
说是不放心王文生,要过来看看,李季相信。若说是关怀自己,来慰问一下,李季打死也不会相信。
“李总,你在房间里等着,到时候我过来叫你。”
王文生见李季没搭腔,隐隐有些不高兴,可还是笑意不减。
“哦,哦,……好,好,……”
李季这才醒悟过来,赶紧答话。
“你放心,陶行长知道咱们明天考试,就是吃个便饭,给大家鼓鼓劲,打打气。”
王文生像是又想起什么,鼻子里嘘了一声。
说完,他咳了两声,没再说话,转过身,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低着头快步走了。
李季看着王文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头,才若有所思地关上了房门。
去,还是不去?
想想明天就要考试了,李季实在不想去。尤其是陶平请客,他更加不愿意去。
李季再也无心看书。
坐在床边,手指不停胡乱按着遥控器。电视里,一个一个频道闪过,李季脑子却是一团浆糊。
行领导专程来看望你,请你吃饭,若是不去,那绝对是不给领导面子,很不识趣。
无论陶平以前怎么样,可这一回,至少表面上是好意,要是不去,肯定说不过去。得罪陶平不说,别人也会说自己不识抬举。
李季没法拒绝,也不能拒绝,因为眼下他没有这个资格。
人在屋檐下。
若你的地位比别人高,自然有拒绝的权利;可若是在人家手底下,如果不想走人,那就得乖乖听话。
想到这里,李季不由叹口气,把遥控器狠狠摔在了床上;身子向后一仰,便躺了下去。
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李季才又从床上爬起来。果然,才五点半多,王文生就和小何过来喊他了。
三人一起下了楼。
门口刚好停着一辆出租车。三人上车,约莫十分钟之后,来到了干校北面的泉城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