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知道啊,老刘办了退休,跟着儿子到市里享福去了!”
陈家英不解,“那也应该是搬走啊,怎么这都是往里搬呢?”
没等她弄明白,院子里一个声音响起,“这床放这屋,对,慢点。”
这声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不正是在众人面前怒怼她的那个小丫头吗?!
陈家英不淡定了,冲进院子一看,可不就是她吗?!
“呦,陈大姐,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请您多多照应啊。”苏小漓淡淡一笑,咋地,今天是皮又痒痒了,又想被她拿着扳手,指着来一顿骂?
她咋知道今天扳手现成呢?
虽然心里烦这个人,苏小漓嘴上却不见任何不虞,笑眯眯地“欢迎”这位邻居。
陈家英哪里肯示弱,“小丫头,这房子是你租的?”
“哪能啊,是我那刘爷爷可怜我们一家,大家都是亲戚,他借我住的。”
这话和别人说说,估摸着也就信了。
陈家英和户主老刘是一个系统的,大家打交道十几年,她大概齐也知道老刘有哪些社会关系。
亲戚?
刚从地里冒出来的吧。
陈家英一百个不信。
这丫头还想和自己做邻居?
一想到自己以后进出的时候会碰上她,陈家英就浑身的不爽。
她冷冷一笑,转头回了家。
第二天,一封匿名举报信躺在了供销公司总经理的桌子上。
从那十来年告密者“盛行时代”里头过来的人,都深知举报信的威力。
一旦被举报有了嫌疑,唯有通过“自相残杀”、“卖友自保”来渴求平安度日。
“匿名举报“的本身低成本、高收益,即便国家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发展经济,可仍有人用老一套的想法。
论其匿名检举的初心,有人出于公心,更有人挟嫌隐藏身份,罗织罪名、暗中告讦,以报私愤。
眼前这封就是,表面是出于公心,实则是乱添麻烦。
别看这封信是匿名的,可这字儿,供销公司周经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谁写的?
你个陈家英可真会给我找事儿。
周经理郁闷。
昨天李正德刚跟他打听了店铺的消息,今天要租店铺的人就写在举报信里了。
那铺子闲在那里多久了没人接,供销社又用不上,租出去还能收一波租金不挺好的吗?
再说,民房的户主老刘是供销系统的老员工,办了退休都去颐养天年了,你又把人家翻腾出来干啥?
做人难啊。
做总经理更难。
在这个人情比规则重要的小县城里做总经理,难上加难。
你陈家英也算是个系统里的老人,不知道为领导分忧,咋还净让领导为你操心呢。
周经理决定还是得先找老刘谈一下。
毕竟被举报了,他是户主,他不挨处分,他仍在供销系统里的女儿就得被调查。
户主老刘还沉浸在刚把房子租出去的喜悦中呢,就被周经理这个电话给打蔫了。
在家闷闷不乐地抽烟。
老刘和他老伴住在市里头儿子家,老伴忙着给儿媳妇伺候月子,一见老刘又抽上了烟,一记眼刀给过来,把他赶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