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先生缓缓的把筷子放在口碟上,从杨洪面前的烟盒内抽出一支烟,杨洪顺手帮他点燃,接着缓缓的吐出两个烟圈:“不用怀疑自己,这不你也是今天才告诉我的吗?实话告诉你吧,从你第一天跟我正式见面,我就猜到你的目的了,看在你非常真诚,虽说也耍了些不太聪明的小手段,看得出你也费了番心思,所以我也就一直没有拆穿你。你问我怎么知道的,会好奇为什么没有拆穿你,还愿意跟你相处。你这人吧,虽然心思多,但还不坏,就凭你能在明知会吃亏的当头,毅然决然挡在女友前面,就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人;每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会背负思想包袱,酒没喝多人先醉,这些都很明显,我都看在眼里,就知道你的人品没问题;听说为了处理银行那事,你遭受那么大的委屈,是宁死不屈,还能为了兄弟的利益不惜去趟地雷阵,说明你这人够意思。我没有恰当的理由能拒绝你的交友申请,更何况你又不会威胁到我,准确的说,是你没有能力威胁到我的什么。”
“表扬的话说完了,再说说你的缺点,致命的就两点,为了信得过的人不计成本付出,冲动,不计后果的冲动。你的问题我也得回答,不然你的不尊重,你的小女朋友我根本不认识,她哪来的泄密?更何况这种事你也未必能告诉她吧?集团内部泄密就更不可能了。至于你的事呢,哪家公司的股东就不用说了吧?那套看海的房子,是不是开始涨价了?”丁先生不顾惊讶的杨洪,端起酒杯自顾自喝了一口。
杨洪回想起孔娟的话,今天才算真正认识他,既可怕又可敬的人。他说的没错,根本就不是相同段位的人,你又有什么能力和把握能够威胁到他?收入来源被他知晓了,就连家住哪里都被查的一清二楚,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就像跟高手过招,你手里的牌都被对方看的一清二楚,你还在装老手,装模作样的瞎比划一通,在高手眼里是很可笑的。
杨洪也顾不得面子,在两杯酒下肚后,主动跟丁先生承认了错误:“丁大哥,是我不地道,我接近您确实受人之托。至于受托做什么事,我还不能说,不是我有意瞒着,我确实不知道震哥想让我干什么,但我想肯定不会是违法的事吧?”
丁先生挑了挑眉毛反问:“他们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我猜你就是不答应,甲方也不会按照江湖规矩收拾你,毕竟你也不是江湖中人。李震年轻时的事我多少听说过,他这人不是个无耻之徒,更不是恶棍或者无赖,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会给你些利益。”
杨洪显然不想接茬聊震哥,更不想把话题延展开来:“大哥,我只是受人之托,说直白些,我就是枚棋子,别的我无法再回答什么了。利益肯定是有,无非是眼前利益或者预期利益,别的我不想再谈什么了。但有一点我可以做出承诺,我跟您相处是真心实意的,除了隐瞒之外;如果给您添麻烦了,那这顿饭以后,我就不打扰您了。”杨洪说完话并没有抬屁股走人,丁先生只是听,却没有撵他走的意思。二人又像往常一样举杯喝酒,放下杯子吹牛打屁,杨洪心里反倒是舒坦了,毕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喝到了深夜,临走之前丁先生说了句:“去约你震哥吧,让他来见我,地点和地点明天有人会告诉你,我不去振兴大厦,其他的你看着办吧。”杨洪看着丁先生,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丁先生猜到了杨洪的心思,醉眼朦胧的说:“放心吧老弟,为难他人不是你丁哥的做派,也许十几年前我会这么做。以后呢,看得起你丁哥咱还来这儿喝,看不上就另当别论了。走了走了,大冷天儿的站这儿干嘛,想当冰雕啊?”丁先生看了眼天空,感叹道:“这世上,谁不是别人的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