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太医对此,似乎有些相信了。”陆纤尘开口道。
“兄长信这些个流言干什么?”付妙嚷了起来,“这流言早不传晚不传,偏偏这个时候满天飞,明显就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我可不想上了有心之人的当。”
“付姑娘是这么想的吗?”陆纤尘说道。
“不然呢?真信了这些传言,真遂了那些人的愿不成?纤尘姐姐放心,你和太后说就好了,我不是那听风就是雨的人,我相信并支持太后的决断,让她无需顾虑。”付妙说道。
陆纤尘摇摇头,这孩子已经是“恨嫁”的程度了。
“这事情,太后说遵循你的意见,让我来问两句,行吧,付小姐的意思我知道了,与付太医的意思截然相反呢。”陆纤尘叹道。
付妙一愣:“我兄长是什么意思?”
“付太医的意思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牵扯到世仇的东西,他放不下,无论如何,现在这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就因这个流言,他就不想让你嫁这个人。”陆纤尘道。
付妙的脸色果然垮下来了。
“但到底怎么样,还是看太后的意思,”陆纤尘只能这么说,“这话我先一步替太后问问,你心里有个数,回头太后找你,你再自己回吧。”
付妙点点头。
交代着,陆纤尘还是不放心,可再不放心,以她的立场,也无法再说更多了,她到底是小皇帝和太后的人,太后的打算,她没有对着干的道理。
明禧太后的打算当然不难猜。
梁家手握兵权,太后是不放心的,想给削一削,付成泽就是那把刀。
梁斌铸的父亲谋害恩师,大权在握,边疆之地已然成其一言堂,太后说不忌惮,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梁斌铸也不是那种善于揣度上意之人,他傻傻的认为自己只要做好戍守边疆之事,就能够让朝廷满意,属于一根筋的类型,而原著中太后一心顾虑的是孙女,没理会梁家,纯粹是因为这份忽视,才让后来的梁斌铸依旧握紧了兵权。
而现在太后变得精明睿智考虑全面,于是对梁家出手了。
梁斌铸并不是心里反朝廷之人,他的割据一方只是因为手里有势力,原也有忠于天子之心,他是可以被拉拢的。
前提是太后别做得太过分。
付成泽这两天见过了妹妹,也见过了付家老小,付家人虽与付成泽说不上多熟,但亲热着这位太医院之首总是没错的,也见出了一派祥和温馨的气氛。
但依陆纤尘观察,付成泽的状态其实并不怎么好。
问过系统才知道,付家一众女眷的想法跟付妙差不多,觉得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为着曾经的事情,扰乱现在的生活。
付成泽的小叔、付妙的父亲甚至直接跟付成泽摊牌了,他们早就知道梁家对付家做的事情了,但是梁家势大,他们只能过好现在的生活,明哲保身才为正道,又见女儿能嫁入梁家,那军权未来就有他付家的一半,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甚至于他与付成泽争论起来,指着付成泽的鼻子骂,说他又不是付家长大的,一个外人养大的儿子,一个连付老将军都没见过的孙辈,没资格对付家指手画脚。
一片赤诚,却换来所谓族亲的如此对待,换谁都要心寒。
也就是付成泽,小时候开始就没少受舅舅的冷眼,此时能勉强静下来,不至于失态。
但是也够他难受的。
一腔愿景,被本该亲近的人所不容。
“真没想到,付太医竟也有借酒消愁的时候。”看着付成泽一个人在月下独酌,陆纤尘还是不禁出了声。
付成泽舔了一下下嘴唇,一笑,有点张狂,有点轻佻,总之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付成泽仰头一笑,开口道。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陆纤尘接了一句,“世人道此言情爱,孰知其指父母心——付太医是为着付家的事情而惆怅吗?”
“圣医女焉知我不为情?”付成泽问道。
“付太医志在家国,当不沉溺于情,如今之事,付太医不说,纤尘都明白,命数罢了。”陆纤尘开口道。
付成泽的眼神定定地注视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