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众人已意兴阑珊。这时,宫人来报说烟火表演已准备好,请元和帝移驾。
自高祖年间有了烟火之后,每逢节庆,便都会燃放烟火,尤其是端午这样一个需要祛邪祟的日子,烟火更是必不可少了。
司徒策扶着已经略有醉意的元和帝上前观看烟火,元和帝特意召程岸上前,还让程纾禾伺候着,众人都知道这是有意让这两个未婚夫妇能有相处的时间,便都自觉靠后或站往一旁。
“嘭——”
一朵紫色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引得众人惊呼。接着便是一朵两朵,黑暗的夜空顿时变得五彩缤纷。
傅清初含笑仰头望着,心中默念:驱邪去祟,祥宁安康。
“若是太子大婚,烟火一定比这好看。”
闻言,傅清初吓了一跳,转眼就见仰头看烟火的司徒简。
傅清初犹疑着要不要与他说话,斟酌着怎么说才好,他便转眼看着她笑道:“怎么,太子要成亲了,你难过得说不出话?”
傅清初:“……”
“好看也要等到那日才看得到,今日的便是最好看的。”傅清初看着他平静道。
闻言,司徒简不禁笑出了声,“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啊,光做些伺候人的事,实在是可惜了。”
“能伺候太子,已是臣的福分,晋王就别取笑臣了。”傅清初垂眸道,“臣就不打扰晋王观看烟火了。”说着,行礼便要退下。
司徒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傅清初退了几步,转身往回走。心想司徒简几次三番处心积虑地与她搭话,定是别有用心。
“傅司闺像是很怕我?”
闻言,傅清初吓了一跳,转眼就见司徒简跟在身后,一脸假笑地看着自己。
她吞了吞口水,缓解惊恐的情绪,亦是强颜欢笑道:“晋王何出此言?”
“走得这么快,显得我像个跟踪你的坏人一样。”司徒简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就算你要向太子尽忠,也不必避我如蛇蝎吧?”
“殿下误会了,臣赶着去给太子取披风,故走得急了一些。没想到殿下会跟在臣身后。”傅清初低眉顺眼道。
“这儿就只有一条路,你让我走哪儿?”
周围都是树林,确实不好走。
“臣不敢,请殿下先行。”傅清初说着,侧身站在一旁。
司徒简上前,走到她身前停下,眸色深深地看着她,良久才道:“傅清初,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傅清初不明所以,忍不住抬头看着司徒简,“殿下何出此言?”
“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认贼作父?”司徒简皱眉看着她,面上满是怒意。
傅清初心头陡震,所谓贼,自然便是司徒策。
“殿下慎言,臣家中之事已成定论,殿下万不可听信旁人一面之词,陷自己于困境之中。”傅清初满脸警惕地看着他。
闻言,司徒简不屑地笑起来,“定论?谁下的定论?太子?令尊大人将络子交在我手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傅清初脑子里轰然一响,心都快送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络子之事,果然与司徒简有关!
“殿下见过家父?”傅清初语气颤抖地问。
“刘霖经过几番周折,终于在死牢里得以见令尊一面,令尊恳请刘霖来找我,希望将冤情呈到圣上跟前,可陈冤表还未写完,太子便下令问斩了傅家所有成年的男子。”
司徒简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方才沉声道:“令尊大人,是在我跟前被带走的。”
傅清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殿下为何与我说这些?”
“太子如此着急将人处死,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吗?”司徒简语气不好地反问。
“臣并非执迷不悟,只是赵王身陷囹圄无力回天,太子身体羸弱,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这储君之位非你莫属。而如今臣在太子身边伺候,您暗示太子是臣的仇人,是想借臣之手,除掉太子吗?”傅清初看着他笃定道。
“放肆!”司徒简冷声道,“我没想到你竟这般不知好歹!”
“臣也不是不知好歹,只是臣现已家破人亡,活着的一家女眷也不知在去往凉州的路上死了几个,又有几个能活下来?活到能与臣相见的那一天。臣只想在太子身边伺候着,他朝能得太子欢心,允许臣能够与家人团聚。”
傅清初说着,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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