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崔云汐抱着母亲,失声痛哭。
崔起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忙上前查看女儿的伤势,隔着衣衫还往外冒着血,忙用袖子将伤口勒紧,让下人去催大夫。
不一会儿,大夫赶来了,忙活了好一阵,将才把血止住。好在发现得及时,伤口不算深,没有性命之忧,崔氏夫妇这才松了口气。
待女儿睡下,周氏方才一脸担忧地对崔起道:“女儿的性命这一次算是保住了,但是她生性要强,受了此等折辱,必然还有想不开的。”
崔起看着妻子,“你的意思是?”
“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娶咱们云汐,是委屈他了不成,没有我们崔氏,他能坐稳这江山?”
“说这种话,你是不要命了?”崔起怒道。
周氏冷哼一声,满脸鄙夷,“他如今翅膀硬了,不要你这个舅舅了。哦,我倒是忘了,他如今有了别的舅舅了,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闭嘴!”崔起扬手要打,但到底没打下去,“再胡说,我缝了你的嘴!”
“你打啊,打死我,我们娘俩都死了,你就清静了!”周氏哭道,“我就没见过如此忘恩负义的!当初他在宫里,饭都不敢吃,我每日做了,让汐儿送进宫去,想着他有朝一日能念着点咱们的好,不承想人家长大了,是皇帝了,不需要我们了,就弃如敝履。
“我们又没想让他怎么着,他娶了程家的姑娘就娶了,怎么咱们汐儿做妾都不成?还差点要了汐儿的命,我苦命的儿啊。”
周氏越说越伤心,哭倒在崔起的怀中,“早知道,就不应该管他的死活。”
崔起听了,只觉得一阵无奈,搂着妻子和声哄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一哭起来嘴上没个把门的,这事我自会处理,你照顾好汐儿。”
周氏闻言,这才委屈地止住哭声。
……
第二日朝会,司徒策果然带着傅清初来了。
傅清初身着杏色印花圆领袍,头绾单螺髻,几朵珠花点缀,站在司徒策身侧,稳重又干练。
众臣跪时,她不用跪,众臣起时,她于丹墀台上俯视众臣。虽是臣,却犹君。
众臣心中虽有异议,但昨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便不敢多话,只是上报各项事宜,有的司徒策直接处理,有的则分到各部商议,再报程岸处。
无甚大事,司徒策宣布退朝,崔起跟了上去,叫住了司徒策。
“尚书还有何事?”司徒策和声问道。
崔起看了傅清初一眼,有些犹豫道:“臣有些家事,要与陛下商谈。”
司徒策心下一沉,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心中无奈叹气,转而对傅清初道:“你先下去。”
傅清初看了崔起一眼,低头说是,便先退了下去。
司徒策将崔起请到勤政殿偏殿坐下,方才问道:“舅舅所为何事?”
崔起看着司徒策,一脸为难,“昨日汐儿回到家中,一时想不开,割腕自尽……”
“什么?”司徒策惊得起身,担心地问道,“现在有无大碍?”
“还请陛下放心,已无性命之忧。”崔起沉声道,“汐儿自小对陛下情深义重,哪怕得知陛下娶了皇后,也愿伴陛下左右。臣不知汐儿是哪里不好,竟招陛下嫌弃至此……”
“舅舅言重了。”司徒策忙打断崔起,想了想方才道,“只是我对云汐,只有兄妹之情,若是将她娶进宫来,反倒是害了她。”
崔起叹了口气,“她如今半死不活,也不知是不是对她好。”
司徒策无言以对,只有满心的愧疚,“是我对不起她。”
崔起抬眼看着司徒策,心中五味杂陈,眼前这个人,确实不是妹妹过世时,抱着他的脖子哭的小外甥了,是羽翼丰满的皇帝了。
“陛下,崔氏的女儿,也不是嫁不出去,只是汐儿性子太倔,臣实在是害怕她再有个三长两短。”崔起一脸痛心,犹豫再三起身跪在司徒策身前,“还请陛下体谅老臣这颗做父亲的心!”
见此司徒策吓得站起身来,忙扶舅舅起来,满脸愧疚,“舅舅如此,是要折外甥的寿。”
“臣也是迫不得已,恳请陛下体谅。”说着,又要下跪。
司徒策死死扶住崔起,“舅舅不必如此,”他想了想,“待我去看过妹妹,再做定夺,你看可好?”
言至于此,算是双方各退了一步。
崔起一脸为难,“多谢陛下!”
司徒策叹了口气,“朕晚些时去看看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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