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不起、住不起……”破晓在面巾下直咋舌,不敢多看货架上那些香喷喷的吃食,赶紧回到大堂,找个地铺和衣躺下,无法想象第三进的赌厅又是啥样?那可是专供大城的豪客使用的。
进了赌坊改成的避难所,就不能随意进出了,破晓仗着跟水铺伙计的关系不错,可以在门口盘桓一二。
整整一天,雪没有停的迹象,大街上的积雪还是薄薄的一层,破晓心中好奇,对伙计旁敲侧击地询问,几番试探之后,伙计才含糊不清地透了口风,说鬼社有仙师坐镇,施法护住大街,又警告他不要乱传。
真的假的?破晓见伙计神情紧张,不敢多问,其实坊间一直有传鬼市得仙师庇护,否则不可能安然岿立于几座大城之间,又在连年尸魃的侵袭下硕果仅存。
所谓仙师,就是有仙法的道人,不是神仙也是半仙。
但破晓从未亲眼所见,耳闻不如目睹,只能将信将疑。
他有时候也想过,如果仙师真的存在,为什么不能收服旱魃、结束大旱,让天下百姓重新安居乐业?
也许是仙师们的仙法不足,力有未逮,又或是旱魃的道行太高,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破晓只能默默祈祷,希望有神迹出现,早日结束这个灾世,让自己能看见那个梦想中的世界。
外面的局势不妙,涌进大街的避难者越来越多,依然是茅屋区的居多,草棚区的也不少,其中有些人的钱来路不正,也无人过问,只要没撞上苦主。
更有一部分来自瓦屋区的富户,他们惊魂未定,说有暴民作案,烧杀抢掠,还是大街安全。
随着富人的到来,第二进的床铺有了主顾。
不少新来者受了伤,还沾了雪毒,药铺的摊点也忙起来。
其中有富人逃的匆忙,家里的钱财都被抢了,好在他们在钱庄里有存项,可以画押支取。
破晓注意到,从东门来的大部分都是猎户,便留心那个不知名的少女,可惜一直没看到她,不免有些担心。
西门的尸暴并未发生,随着大量民众的散去,保丁们快速处理了暴民的尸体,撒了祛除血腥的药粉
随着更多避难者的到来,大堂的地铺很快满了,后来者只能向钱庄赊欠,加价住第二进的上下榻。
更有甚者,随着第二进的客满,再后来的人只能以每晚三十文的代价住进第三进,令破晓庆幸自己来的早,否则就债务缠身了。
毒雪整整下了三日才停,又经历了两日的暴晒,外面的积雪终于化尽,鬼市大街解封了。
一大早,破晓随着人流走出赌坊,头顶骄阳如炽,天际风沙弥漫,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但他知道,好多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想到身上所背的债务,轻轻叹口气,又有点庆幸,按鬼社的章程,三十文管十日,现在才过了五日,还退了他十五文。
破晓只想赶紧离开鬼市,好好地拾荒,把钱凑齐,尽快还给铁柱,才对得起朋友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