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猝不及防地倒地,额角的皮肤被杂草刮得生疼,不由抱怨:“怎么走的路呀……”
“嘘!应该是歹人……”少女大为紧张地将手指竖在蒙面的嘴边,示意破晓噤声,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掏出了匕首。
破晓可以感觉到少女的微微颤抖,似乎很害怕,不敢多问,配合地将身子伏低,一动不动,短刀也握在了手里。
由于贴着地面,他可以感觉到来自远处的震动,果然有人来了,少女比他更机警,提前发觉了。
破晓现在的情形是,跑是没法跑,真要被歹人发现,只能以死相拼了。
他忽然又觉得,这条捷径不是什么好路,已经连着两次出事了,以后再也不走它,但愿还有以后。
须臾,一串人影小跑而过,破晓在草丛里看的分明,是几个使刀弄枪的大汉,多半是下毒雪时的暴民,为鬼市所不容,只能在外流窜。
他握刀的手一紧,凭自己和少女两个,自己只能算半个,真不是几个大汉的对手,不由屏住呼吸,唯恐暴露。
但见其中一人的肩上还扛着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手脚被捆,秀发凌乱,嘴巴被揉成一团的面巾堵住,面容姣好,兀自挣扎着,她绝望的目光刚好跟草丛中的破晓碰个正着,随即大声支吾起来,似想求救,又似想提醒几个大汉。
不过扛着她的大汉以为她只是挣扎,拍拍她的屁股笑道:“小娘子莫怕,只要抓到一个两脚羊,今晚就不吃你……”
破晓听到“两脚羊”三个字,心也哆嗦了一下,明白少女为啥这么害怕了,两脚羊特指被当作食物吃掉的人。
在大旱之初、遍地饥民时,易子而食成为常态,更有专门的“肉人”之市,老瘦男子叫“饶把火”,年轻妇人名为“不羡羊”,孩童则为“和骨烂”,统称“两脚羊”。
不过随着人口锐减,资源相对平衡,就很少有人吃人的现象了,没想到一场毒雪之后,同类相食再现世间,说是人类的穷途末路,也不为过。
眼看那些歹人越去越远,直奔村落的方向,破晓想到若不是被身边的少女所救,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不由后怕地微微颤抖起来。
“好险!”少女明显地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和破晓贴得很紧,几乎是抱在一起,顿时眼露羞涩,还好有面巾遮着脸,掩饰道,“这些歹人到处流窜,比尸魃还危险,因为不少是猎户出身,设置陷阱、飞索套人等手段很是熟练……”
“你也是猎户。”破晓也松口气,嘀咕了一句。
“那你不怕我吃了你?”少女瞪眼做出凶恶状。
“咱们快走!方才那女的看到了我,万一歹人折返就危险了。”破晓没心情开玩笑了。
少女也知此理,赶紧扶起破晓赶路,却不敢继续走捷径,而是拐了一个弯路,以防刚才的歹人追来,好在一路无事,在天黑之前,两人顺利赶回了鬼市,走的是东门方向,少女熟悉的路径。
一进入鬼市地界,两人不约而同地长舒口气,那百步一哨的瞭望塔就是安全的保障,无论是尸魃,还是歹人,都会望而远之。
“你的脚怎样了?”少女语气轻松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