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只觉的头嗡地一下,差点晕过去,颤声问:“那吕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练亭中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悲戚地望着凌云,眼睛里满是泪水。
刹那间,凌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嘴一张,一口鲜血已呛了出来。他已听不到练亭中焦急地呼唤,整个现实在瞬间都化为乌有了……
练亭中见凌云昏厥过去了,急忙拿过他的手臂为他号脉。
这时,门外娉婷的身影一闪,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丽女子惶惶闯了进来,焦急道:“他怎么了?他没事吧?……”
练亭中喟叹一声道:“春儿,你怎么越来越不稳重了。一个凌云能把你急成这样么?”
练南春脸一红,讪讪地低下头去。
练亭中道:“你放心,他没事。他只是一时急火攻心,不能接受这残酷的事实而已。”……
凌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终于悠悠转醒。隐隐约约的,他听到耳边抽抽噎噎,似乎有女子在低泣;慢慢睁开眼,见一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正含情凝睇于他。
见他醒了,那女子惊喜地叫道:“凌大哥,你终于醒了!……”
这女子正是浣玉郡主。
凌云本想叫她玲珑,想来又觉不妥,遂浊声道:“郡主!……”
浣玉道:“不要叫我郡主,我喜欢你还是喊我玲珑。”
凌云冷冷哼了一声道:“你我君臣有别,为臣不敢!”
浣玉幽幽道:“凌大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其实我当初瞒着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凌大哥,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凌云不由又想起吕大人之死,早已乱了分寸,再也没有心情与浣玉说话;他慢慢地闭上眼睛,吕大人的音容笑貌又浮现于眼前。想着他是为自己之故而死,凌云心痛如绞,两行晶莹的泪珠又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与凌云相处了这么久,浣玉深知他性格坚忍刚强,即使刀架在脖子上,眉头也不会皱一下,更别说是伤心落泪了。
如今见他落泪,浣玉知道他是真的到了伤心之处了,不由凄然道:“凌大哥,你不要这个样子了好不好?我知道吕大人死了,你很难过;可是你这样伤心下去也于事无补啊!……而且你知道吗,这个样子会让我很心疼的……”
说到这里浣玉忽觉失言;不由俏脸一红,讷讷地低下头去。
凌云此时却没有心思再去计较她说话的含义与语气了,只是有气无力道:“你先出去,容我先静一静。”
浣玉嘴张了张,想要再说什么,只是见他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只好打住;不由幽怨地唉了一声,悻悻走了出去。……
凌云这一静就是三天。他茶饭懒进,不发一言,只是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房顶出神。
他在想:吕大人不会死的——因为吕大人吉人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他又想:吕大人被刺,凶手是谁?又是谁把自己与浣玉的假尸首送到晋陵王府的?
他辗转反侧,孤枕难眠;思来想去,得出的只有一个结论:嫁祸吕大人与杀害吕大人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伙人——天枭组织!
本来,吕文正一死,他只觉天晦地暗,万念俱灰;但又想到仇人仍然逍遥世上,而自己却这样自暴自弃,便宜了仇人不说,也对不起含冤九泉的吕大人!
于是,他求生的欲望又强烈起来。他强迫自己像以前一样进食进水。
三天以后,他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一人独自出了农家小院,徘徊在山间的羊肠小路上。
这些农家村庄都是建造在低矮的山丘上的。时值秋日,原本的青山绿水,此时一片萧索荒凉;白草红叶,在绪风中折腰。一条清澈的小溪在身边淙淙流淌,不时有落叶飘至,随着流水悠悠荡荡沁向远方。
凌云在一块洗衣石上坐下来,泉水叮咚,清脆悦耳,在他耳中却没有丝毫的乐感,却像在低声呜咽。
他想:事不宜迟,他与浣玉郡主应该立即赶回京城,去见晋陵王爷,去见皇上,以洗脱吕大人的不白之冤——这样吕大人纵使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一想到回京,凌云忽然记起:之前他曾请求杜正海把浣玉郡主送回刑部尚书府的事情,而且当时杜正海也答应了他,可是到头来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呢?
于是,他开始细细地梳理起近日来所发生的这些事情的每一个细节来,同时也在苦苦思索着其中的纰漏到底出在哪里?……
他又想:此次自己与浣玉躲过此劫,多亏了那位练先生的救命之恩;他应该马上去见练先生,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同时也向他辞行。
他意念及此,方要起身,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只见练亭中含笑走来。
凌云一怔之下,随而笑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开始相信冥冥中的天意安排了。
练亭中率先开了口:“凌统领,你出去怎么也不说一声,让我好找。”
凌云道:“敢劳前辈费心,凌云内心实感不安。前辈匆匆至此,不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吧?”
练亭中道:“是的。老朽正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凌统领。”
“什么事?”
“我已经查到遗尸嫁祸及杀害吕大人的凶手为谁了!”
凌云心里一震,急忙问:“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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