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冷冷道:“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一次不成总有第二次,应传霖,你到底把丁梦轩劫持到哪里去了?”
应传霖道:“你就那么肯定劫持丁梦轩之人是我?”
凌云道:“还是方才那句话:否则一切就不会那么巧合了:正好何大人不在府里,而侯爷府大部分精英人物也都外出公干了——试想,如果不是你应武师,谁会把时机与分寸掌握的如此到位?”
应传霖只是低头饮茶,并不发一语。
望着应传霖那冷漠疏离的神情,凌云忽然心里一片怅然,幽幽道:“师兄,还记的你我当年在天山习文练武时的情形吗?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亲密无间,情同兄弟,食则同桌,寝则同榻。
“那一次我们一起上山采药,当时我年纪尚幼,功力与师兄相比自是差远了,一不小心蹬翻了一块山石,失足滚下山崖,若不是师兄不顾一切地出手相助——”
应传霖瞳孔微微一缩,颤声道:“你不要说了!……”
凌云却刹不住感情的闸门,情绪激动道:“当时我的脚也扭伤了,肿的老高,那么远的路,都是师兄背着我回去的……”
“我叫你不要说了!……”应传霖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歇斯底里地吼道。
凌云的眼角淬砺锋芒,仿佛要将他那隐晦的灵魂给剜出来似的,断然道:“我要说!昔日我们情同手足,转眼却成了陌路仇人,为什么?我不明白,像天枭这样的组织,你怎么会为它卖命?李瑞允是怎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吗?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师兄,你告诉我,是他们在要挟你,还是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的手里?”
应传霖脸上青筋暴起,他再也遏制不住自己那汹涌澎湃的情绪,刷的一下宝剑出鞘。
在一片惊呼声中,长剑那冷厉的寒芒已逼上了凌云的心头。他猩红着一双几乎要沥出血来的眸子,切齿道:“凌云,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茶馆中所有人那惊骇的目光都齐刷刷聚焦到这边来。众人或惊异,或惶恐,或好奇地望着,不知道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凌云那双清朗疏离的眸子漠然望着面前那冷森森的剑锋,剑光辉映下那个复杂痛苦的眼神,目光凝然,不发一语。
应传霖呆了半晌,方轻叹一声,无力地撤回长剑,苦涩道:“其实,你哪里知道我心中的苦处……”
凌云声音恳切道:“师兄,到底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出来啊!”
应传霖表情空茫地垂下眼眸,喃喃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说着,他颤巍巍起身离座,像逃一样冲出了茶馆。
凌云默默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半晌无言。
他在苦苦思索着:师兄到底有何难言之隐?李瑞允到底使用了什么样的卑鄙手段来要挟师兄,令他欲说还休,而心甘情愿为天枭卖命?……
说书的都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光阴荏苒,转眼又是一年的春天。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柳树依依,郊外燕语呢喃,游人络绎,正是踏青寻芳的好季节。
却说刑部尚书府的大小姐吕秋月,听着彩明、秀明几个丫头满怀陶醉、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城外原野上那片美丽旖旎的风光,早已按捺不住欢心雀跃的心情,兴冲冲地径自来找江春,软语呢喃地痴缠着,要他陪着自己出去游玩采青。
江春自然也是少年心性,喜欢游历赏玩的,何况如今还有佳人美眷陪伴在旁。
美人美景,赏心悦目,又将是一件如何惬意向往的事情。
只是当吕秋月来找自己的父亲请假时,却碰了一鼻子灰。
吕文正坚决秉持自己一贯的端方守礼、严谨整肃的家风,坚决不允许吕秋月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私自外出。
“大家闺秀,抛头露面的,又成何体统?难道你还嫌以前给你爹惹的祸不够多么?好了,不必罗嗦了,退下罢!”
“爹!……”吕秋月小嘴撅的老高,还想再说什么,吕文正已冷冷哼了一声,板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踱着方步拂袖而去。
只留下吕秋月一人在后面咬牙跺脚却无计可施,“真是个老顽固,死脑筋,不开窍……”
吕秋月垂头丧气地回到后花园里。在那里,江春、彩明、秀明等人正满怀期待地等着她的好消息。
得知吕秋出师不利的消息后,他们不由垂头丧气地耷拉下了脑袋,一个个的愁眉苦脸,哀声叹气。
这时,聪敏机灵的彩明如水的眸光一转,想出个主意,“小姐,你何不去找找浣玉郡主?郡主生性洒脱,又活泼好玩;如果能让凌统领陪她同往,她一准会答应的!
“如果由她出面去向大人请假,想来大人是不会驳她的面子的。到时候再请郡主顺便为你们求求情,就说郡主觉的只有他们二人出游有些冷清了,很希望让你们陪同前往——想来大人就不会不答应了吧?”
“你呀,真是个鬼机灵!”吕秋月秋眸流盼,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然后,她便急匆匆来到刑部尚书府东临的郡马府找浣玉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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