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自作主张放走私奔的江春与吕秋月,遭到了吕大人一番无情的训斥与杖责。
浣玉郡主匆匆赶来求情,见吕大人不给面子,便俏脸一扬道:“这么说,吕大人是不肯放过郡马了?好啊,我这就到堂下去,谁要想打他,除非先打到我!”
“这……”吕文正见浣玉郡主耍起了小女儿家的无赖,不由皱起眉头,为难极了。
杨振在一旁瞅着,此时便接过话茬,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道:“哎呀,郡主乃金枝玉叶,千金之躯,谁敢碰您一根毫毛啊?”
浣玉得意道:“那就谁也不要打了,皆大欢喜啦!”
徐直、杨振也随声附和着,恳请吕文正放过凌云。
吕文正沉吟着还未表态,忽然有侍卫带着宫中的宦官冯林急匆匆来见吕文正,说圣上有急事要召见他。
吕文正心里蓦地一紧,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涌上心头,急忙起身,随了冯林惶惶而去。
吕文正一走,凌云这边的事情便不了了之。浣玉、徐直与杨振等人急急忙忙赶到堂下去接凌云。
凌云方才只挨了几杖便被浣玉郡主喝止;而且行刑的侍卫亦是手下留情,故伤势并无大碍,只是其心情坏极,满脸的沮丧。
杨振勾了勾嘴角,揶揄道:“怎么了,凌郡马,垂头丧气的,我可要羡慕嫉妒死你了!有了郡主夫人的庇佑,你还怕什么?谁还再敢怎么样你哪?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浣玉听了不由弯眉浅笑,小嘴往上一翘,得意极了。
凌云听了却颇不是味儿。他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阴沉着的脸如寒冰一样冷漠,一语不发地向外走去。
这时候,吕文正刚好随了冯林走来,正与凌云打了个照面。凌云急忙停身,满脸羞惭地低下头去,讷讷道:“大人——”
吕文正停下身,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冷笑一声道:“我怎么敢当啊?凌统领现在是当朝郡马,位高权重,下官已经约束不了您了,思之真是愧杀人也!凌郡马,以后下官行事若有何不妥之处,还望您多多包涵哪!”
凌云听吕文正口气里满是讥诮之言,心里难过之极,颤声道:“大人,您怎么可以这么说?……”
吕文正单侧嘴角微微一撇,还待再说什么,却禁不住冯林的一再催促,只好匆匆走了。
凌云怔怔地立在原处,眸中似有无数种情绪在翻腾着,愤懑,压抑……却又不知如何的倾诉与表达,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苦笑。
浣玉见凌云那痛苦的神色,不以为意道:“郡马,这又有什么想不开的?以后吕大人对你尊重忌惮一些,不是更好吗?”
凌云恼道:“你还说,都是你坏了事!”
浣玉呆了一下道:“什么,我……坏了事?如果方才不是我求情,吕大人能放过你吗?”
凌云下颌微微一扬,嗓音冷淡道:“你这是求情吗,你这分明是以势压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这样做,岂不毁了吕大人一世公正廉明的清誉,他以后执法又何以服众?再说,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世人皆知我凌云此次逃脱罪责全是依赖你这郡主夫人,你又让我怎么见人?”
浣玉本来以为凌云会夸奖感谢她一番的,孰料反遭责斥,不由委屈极了,“说来说去,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吗?你不但不感谢我,反而骂我!若不是我,你早挨完那五十脊杖了,还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吗?”
凌云鼻子哼了一声道:“我宁肯挨那五十脊杖,也不要你多管闲事!”
浣玉伤心已极,她秋水般的眸子里波光莹莹,委屈地叫道:“凌云,你太过分了!我都是一心为你好,你却这样待我!我……我……”她更咽着说不下去了,两手捂着脸哭着跑了。
徐直与杨振见小两口儿拌嘴,起初还在一旁看热闹,此时见事不好,徐直忙道:“哎呀,凌统领,你还不马上去给郡主赔不是啊?”
凌云执拗道:“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向她赔不是?”
杨振道:“谁让人家贵为郡主呢?再说方才你说的话也太过火了!”
凌云剑眉一扬道:“郡主又怎么样,就该不讲道理吗?”
杨振只急得搓手顿脚,“哎呀,我的凌大哥,您也太……”
几个人正在争论着,忽然浣玉的贴身丫头娇杏惶惶跑来,颤声道:“郡马,不好了!郡主她……她收拾了东西回晋陵王府去了!……”
众人一时呆住。杨振回过味来,连忙一推凌云道:“凌大哥,你还愣着干吗哪,还不马上去追呀!”
凌云道:“我不去!她平时骄横任性惯了,这一会治治她也好!”说毕,掉头就走。
杨振急忙追了下来,“哎呀,凌大哥,你说你怎么这么倔啊!你这次惹翻了郡主可不要紧,她回去在晋陵王爷面前,还有什么太后啊,常青公主啊耳根子上一哭一闹,你可就给整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