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在自己的闺房里无绪地坐着发呆,乍闻惊变,不由大惊失色,不顾丫环侍从的竭力阻挠,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一进门口,便听到吕文正道:“李武,你有何条件就提出来,只要你能放了王爷——”
李武眉心蹙了蹙道:“吕大人,其实我又何尝想伤害王爷,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只要你们能答应我的三个条件,让我平安归去,我担保王爷平安无事。”
浣玉听了,急忙接过话茬道:“有什么条件你快说啊!”
李武阴鸷的眸光闪了一下道:“啊,原来郡主也过来了,那是最好不过的了!现在你们听清楚了:第一,马上给我准备好一匹上好的骏马,届时我会陪同王爷一起离开,只要能安全出了京城,我就立即放回王爷。”
浣玉秀眉一扬道:“谁知道你出了城会不会再伤害我爹爹?”
吕文正道:“这个郡主只管放心。城门口亦有官兵把守,而且李武师乃是识时务、明事理之人,他是不会伤害王爷的——好,这一条本府答应了!”
李武微微顿了一下,又道:“第二,你们要妥善安置好我大哥,不可侮辱他的遗体,也不必为他立碑志文。”
吕文正爽快地点点头道:“这一条本府也答应了——你还有什么条件?”
李武眸子里忽然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他幽深的目光缓缓游移着,最后停滞在了依然俯身抱着赵仁义遗体的凌云的身上,阴森森道:“第三,凌云——我要你死!”
大厅里所有的人闻言都有些失色,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李武居然会提出这样无理取闹的条件来!
凌云轻轻放下赵仁义的遗体,慢慢站起身来;他非但不恼,反而笑了,“李武,你就这样恨我么?就算你我曾经有过诸多过结,你也不该这般小气,竟然拿到这里来清算!”
李武面无表情道:“我可没心思与你讨论以往那些烂事,咱们只说现在。凌云,你知道不,只要你站在这里,我心里就很没底,我就没有把握能够平安顺利地离开这里,所以……”
凌云那双粹满寒冰的清眸闪了闪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吕大人一诺千金,方才既然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就绝不会食言;而凌云向来亦是以吕大人的指令以为马首是瞻——”
李武不耐烦道:“什么一诺千金,李某才不相信你们的鬼话呢!凌云,我再说一遍,我数到三,你立即自裁,否则我就与王爷同归于尽!”
说着,他充血的眸子里绽出冷厉的寒芒,手里长剑蓦地往里一压;晋陵王爷痛得“啊”了一声,脖颈上已然是鲜血淋漓,红的刺眼,直令人触目惊心。
晋陵王爷已被勒得喘不上气来;他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着,声嘶力竭地吼道:“志超,你千万别上他的当!不要管我,赶快上前,拿下这乱臣贼子!……”
李武挟持着晋陵王爷的臂膀猛地往里一箍,便如一条紧紧纠缠着的毒蛇一般狠狠勒了下去;晋陵王爷只觉气血翻涌,惨痛地嘶叫一声,昏了过去。
李武此时横眉怒目,状若疯癫;他血红着眼睛咆哮道:“凌云,你还不动手吗?难道你真的忍心要王爷为你而死吗?那我也无所谓了,反正有王爷在黄泉路上陪着,我也不孤单了!——好,我现在开始数了,一,二……”
浣玉已被惊得魂飞魄散,颤声道:“不要!不要!……李武,你千万不要伤害我爹爹,否则,你也活着出不了这个大门!”
李武狞笑道:“李某这条贱命值什么,能有王爷为我陪葬,也算我今生莫大的荣幸了!”
说着他瞅了瞅脸色铁青的凌云,又转过脸来瞥了一眼悲痛欲绝的浣玉郡主,带着几分戏谑的口气道:“郡主,其实要想救你的爹爹也很简单哦,你只要让凌云马上去死……”
浣玉脸色倏的变的惨白,嘴唇痛苦地抽动着;她张了张嘴,却终于没能说出什么来。
李武眯起一双促狭的眼睛,酸溜溜道:“怎么,看来郡主还是舍不得让凌统领去死了?唉,那句话果然说的没错啊,女儿大了外向——丈夫终归要比自己的亲生父母还重要啊!”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边是自己痴情至爱的夫君,如果真的让一个女人在两者之间做出抉择的话,那将是一件如何残酷的事情啊!
浣玉此时心里就如一团乱麻般无头无绪,失去了主张。昔日娇媚的容颜上已满是泪痕,她哭声道:“不要,千万不要……”
李武鄙夷地勾了勾嘴角,又把揶揄的目光转向了凌云,阴阳怪气道:“反倒是你凌统领,让王爷的千金之躯为你而捐,这千载骂名你是背定喽!”话音中,他眉眼处尽是冰冷,持剑的手腕猛地用力,就要往里压去。
凌云清朗的眸光闪动了一下,忽然喊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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