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思片刻,他终于郑重地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你。”
“多谢。”凌云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了他一眼,然后缓缓扬起自己的手掌。
映着清冷的月光,杜正海看到对方眸子里隐隐有细碎的波光在闪动。
杜正海的心不自觉地悸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两人击手成交。……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浣玉的贴身丫头娇杏,这些时日来一直是愁肠百结,烦恼不已。她的父亲病了,却无钱抓药。
她向浣玉郡主告了几天假,回到家里,看着躺在床上病得骨瘦如柴、气息奄奄的父亲,看着为了给父亲治病、已是焦头烂额而又无计可施的两个弟弟,一筹莫展。
她自幼便失去了母亲,父亲含辛茹苦,劳劳碌碌,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姐弟三人拉扯成人。
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她才迫不得已卖身为奴,在晋陵王府做了丫头。
而她的两个弟弟除了耕田种地;还借着些空暇时间在京城大户杨希孟杨老爷家做些劳力,挣得的一点工钱也只能是勉强养家糊口。
如今父亲得了重病,京城名医开出了天价,使得她姐弟三人瞠目结舌。
五百两银子!——如此昂贵的医药费,是他们全家人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那个名医却要他们十天之内备足银子,否则他们的父亲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的一家人真的是焦头烂额,束手无策。
娇杏本姓刘,小名可儿。她的大弟名叫刘阿牛,小弟名叫刘阿虎。
人们往往被逼急了,走投无路了,便会生出一些铤而走险的念头来。
刘阿牛心烦意乱地房间里踱来踱去,蓦的他停下身来,一双阴暗的眼睛慢慢滞留在了面前坐立不安的娇杏身上。
娇杏望着弟弟那有些狰狞的脸,那双不怀好意的眼,一股凛凛寒意不由袭上心头,结结巴巴道:“阿牛,怎……么了?”
刘阿牛表情扭曲了一瞬,突然缓缓笑了起来,“姐,你的主子是堂堂的刑部尚书府侍卫统领,当朝郡马,皇上御封正二品,财大气粗,他要是拔根汗毛就比咱们的大腿还粗,你何不去求求他呢?”
娇杏眼眸轻怔,立时反驳道:“你让我怎么开这个口?五百两银子,咱们全家人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再说了,郡马爷平时接济我的还少吗?三两五两,十两八两,只要我有困难开口,他便痛痛快快地给我,从来也不用我还,而且从来也不要求我做什么。
“我每次都很不安,只是暗自下定决心终有一天会报答他的恩情的,谁曾想会这样!——唉,我欠他的已经够多的了……”
刘阿虎扬了扬下巴道:“那就不差这一次了!”
娇杏眼眸通红,颤声道:“弟弟,我们这样做岂不是太过贪得无厌了?郡马爷这么好的一个人,我们却这样对他,又于心何忍?”
刘阿牛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不屑之色:“什么,凌云是好人?姐,你别太天真了!像他们这些官仕中人,十之八九都是表面上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背地里却鸡鸣狗盗,男盗女娼。哼,这姓凌的也不例外。”
娇杏道:“弟弟,有些话可是不好乱说的;我天天服侍在他的身边左右,郡马爷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他可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啊!”
“凌云是正人君子?……”刘阿牛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忽然他眸光阴鸷地望了娇杏一眼,低笑道:“姐,你刚才说,凌云平时总是接济你,只要你需要银两什么的,他便痛痛快快地给你,而且也从来不用你还?”
娇杏点了点头道:“是啊!”
刘阿牛接着道:“你还说,你天天在他的身边左右,贴身服侍?”
娇杏道:“是啊,怎么了?”
刘阿牛促狭的眸子里闪出一道猥琐的笑意,浅嘴薄舌道,“姐,你实话告诉我,那你们两个之间有没有那事儿啊?”
娇杏迷离的眸子眨了眨,一头雾水道:“那事儿?什么事啊?”
刘阿牛斜睨了她一眼,弯腰伏在她的耳边低低道:“装什么糊涂啊,什么事儿,当然是男女之事了!”
娇杏倏的瞪大了一双杏眸,怒声道:“刘阿牛,你乱说什么呢?他是主子,我是奴婢,我的职责就是一心一意地侍奉好郡主与郡马——除此之外,我不敢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仿佛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忽然被泼了一瓢冷水一般,刘阿牛原本兴奋暧昧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下去。
他沮丧地耷拉下脑袋,索然无味地叹了口气道:“这么说,你们之间是真的没什么喽?唉,好令人失望啊!姐,你说这么便利的条件,你居然没有得手……唉!你也有点太笨了吧!……”
娇杏气得立时涨红了脸,柳眉一挑道:“刘阿牛,你要是再说这样不着边际的话,我就不理你了!你可以侮辱我,却不可以侮辱郡马爷!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郡马爷的为人,他胸怀坦荡,光明磊落……”
“什么,凌云胸怀坦荡、光明磊落?……”刘阿牛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一个笑话,翻了个底朝天的白眼道:“姐,看来你可真被他的表象给迷惑了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哼哼……”
说到这里,他嘴角嘲讽地勾起,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
娇杏见刘阿牛说到关键地方却住口不说、故意卖起了关子,不由心里一阵悸动,急促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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