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刑场之上,为救练南春,江春与平明和尚、李刚等人法场劫人;在天昏地暗的厮杀中,江春与众人失散了,他亦身受重伤,最终体力不支,昏倒在了荒郊野外。
后来是张进、凌姗夫妇救了他。见江春十分担忧自己独守家中的新婚妻子的下落,张进夫妇一个劲儿地宽慰他。
凌姗道:“兄弟,你既然放心不下弟妹,就回去看看吧!”
江春有些为难道:“可是路途遥远,我身上又有伤,实在是行动不便啊……”
凌姗道:“这有何难,我与你张大哥商议一下,可以雇辆马车送你回去啊!”
江春又是感动又是不安道:“这可如何使得?我麻烦你们已经够多的了……”
张进眼角微微弯了弯,从容地一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兄弟,你就不用跟你哥哥嫂嫂客气了。”
江春激动道:“大哥大嫂待我恩重如山,二位的恩情在下真不知如何相报了……”
张进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哎呀,兄弟何出此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天,这点小事又何足挂齿?好了,咱们不罗嗦了,还是赶快动身吧!”
在张氏夫妇的帮助下,江春终于又回到了隐逸山庄。
一进自己的家门,他便大喊:“秋月!秋月!你在哪里?……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声。江春心里一凉,立时有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三步并做两步奔进屋子,只见房里空空如也,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江春呆住了,他感觉身子有些飘忽,头脑有些眩晕,脸色在那一刻也变得煞白,喃喃道:“秋月,对不起,我……我还是回来晚了……”说着他已是泪流满面。
凌姗微微蹙了蹙眉头,安慰他道:“兄弟,你先别难过,也许弟妹是有事出去了呢,咱们再找找吧!”
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江春,他急忙转过身,跌跌撞撞向门外冲去。
张进夫妇紧随其后。凌姗在后面喊道:“兄弟,你别跑那么急啊,小心你的腿伤!……”
江春充耳不闻,他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左腿上也殷出了鲜红的血渍,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痛。
他硬撑着一口气向青石岭跑去。青石岭,劫法场的前一天他与吕秋月在此话别、又相约下次重聚的地方。
“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明天我就在这里等你,一直等你回来……”
他的耳边回荡着她当时曾对他说过的话。
远远的他便看到,空旷的原野上,青石旁,迎风伫立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憔悴柔弱的身影。
江春泪流满面,“秋月!……”他呼喊着,不顾一切地狂奔过去。
吕秋月回过脸,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个惊喜的笑意。
江春足下一个趔趄,摔倒了;吕秋月踉踉跄跄迎上去,扶住了他。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吕秋月泣不成声,“江春,你终于回来了……”
江春紧紧抱着她,含泪点点头。
秋风萧萧,拂动着这对有情人那疲惫而憔悴的身影……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
张进目光棱棱的眼睛里透出一种凶狠的气象,一双阴鸷的眸光在面前这对有情人身上打着转,慢悠悠道:“你们两个现在也亲热够了吧,那就该随我们回去了。”
江春心蓦地悸动了一下,缓缓放开了与吕秋月紧紧拥抱的双臂,“什么?……回去?去哪里?……”
“当然是丁府哪!丁大人正在等着二位呢!二位在外面逍遥快活的日子已经够长了,现在也该回去了吧!”
江春脸色倏的变了。他目光森寒地看向他,两条眉毛拧成了一条灰白的直线,颤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张进与凌姗冷笑一声,缓缓抬起了手,从脸上揭下一层薄薄的人皮塑料面具,恢复了原来的面目。
江春、吕秋月不由得目瞪口呆;原来这两人竟是天枭组织的张唯谷与凌波儿!
昔日在贵宾客栈,两人曾经随着白羽道士去找过他们的麻烦,还与江春拼了个两败俱伤。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江春跳动着青筋的额头痛苦地紧抽,他眼睛充血,咬牙切齿道:“原来你们是早有预谋……我太傻了,我怎么早没有看出你们的卑鄙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