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听了,立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耷拉了脑袋,垂头丧气道:“向他们索要解药,岂不是虎口拔牙么?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
花如玉轻轻咬了咬没有血色的嘴唇,缓了口气道:“犯妇忽然想起一人,或许……可以救大公子……”
吕文正眸子里精光一闪,急声道:“哦,是谁?……”
花如玉断断续续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练……南……春……”
练南春?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花如玉又怎么会提到她呢?……
吕文正与杨振正要进一步细问,却见花如玉目光凝滞,瞳孔放大,忽然没了声音。
吕文正心里不由一沉,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吕文正与杨振带着重重疑惑来找凌云。
凌云身中“百花蛊毒”,现在毒性发作,亦到了生死关头。他默默躺在锦榻上,神色黯然,一片心灰意冷。
见到吕文正,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吕文正一把按住了。
凌云问道:“花如玉怎么样了?招供了么?”
吕文正脸色晦暗地点点头,吩咐杨振把花如玉的供词递给他看。
凌云看罢,轻轻笑道:“是这样。案情终于有进展了,成麒他……也终于有救了。”
吕文正艰涩地抬起头,有些无语地望着他道:“现在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何成麒有救了,那你呢?”
凌云呆了一下,苦笑道:“一命换一命,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吕文正脸色沉郁下来。他微微蹙了蹙眉心,思忖了一下,挥手摒退了左右。
此时房中只余下他与凌云两个人。
吕文正眸光一眨不眨盯着凌云的眼睛,沉声道:“可是我却听花如玉说,有一个人可以救你。”
“谁?……”凌云的心不自觉震颤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
吕文正缓缓道:“练——南——春!”
凌云脸色瞬时沉了下来,他颓然垂下头,只不说话。
吕文正目光炯炯望着凌云道:“志超,你实话告诉我,她是不是没有死?……”
凌云把脸转向别处,依然不说话。
他只是在想:练南春的事情花如玉、吕大人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呢?但转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从方才花如玉的供词中,凌云知道她是天枭第二十一弟子,而天枭组织高手云集,且耳目众多,打探到这点信息应该不足为奇。
吕文正见凌云只是沉默不语,便道:“这么说,练南春还活着了?”
凌云不答,只是道:“花如玉呢,我要见她。”
吕文正黯然垂眸道:“她已经死了……”
凌云心里一颤,脸色苍白,半晌无言。
吕文正又道:“如果我没猜错,上次你找的那位能鉴别芙蓉花毒的朋友就是她吧?”
凌云原本矜持冷清的架势有些维持不住了,下颌线条越绷越紧,只好无力地点点头。
吕文正道:“你既然知道现在只有她能解百花蛊毒,为什么不去联系她,请求她来救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很克制,但话底那种隐隐的不满与诘责之意却呼之欲出。
凌云心中百感交集。他黯然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晦暗不明的情愫,默然道:“我与她之间的事情,大人不会明白……”
吕文正叹道:“志超,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侯爷府大公子,金尊贵体,身负重托,理应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尤其这次,为了查清何二公子的案子,公主与侯爷把你托付与我,而且你是在我刑部尚书府因公受伤,你若是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岂非全是我吕文正的罪过?吕某又如何向公主与侯爷交代啊?
“所以,就请大公子给吕某人一个面子,无论如何也要告知那女子一声,亦算是成全了吕某的一片心意了——大公子,吕文正求你了!……”
说着瑟索着虚弱的躯体,就要俯身下拜。
慌得凌云一把架住了他下沉的身躯,颤声道:“大人,万万使不得!——您是长辈,又是凌云曾经的上司,您这样做,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两人正在僵持不下之际,吕文正的僮儿荣儿忽然急急走了进来,惶然道:“大人,外面……常青公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