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把丁信给我带来!”
得知与练南春勾结一气、协助凌云逃出生天的奸细是丁府的家人丁信,李瑞允的双眸由阴鸷的黑变成嗜血的红,咬牙切齿地吩咐道。
这里再说回丁信。
此时他也收到了练南春寄给他的飞鸽传书。随手把那只传递信息的白色天使放飞出去,他匆匆忙忙打开了从信鸽腿上取下的字鉴。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寥寥八个字:“十万火急,速速撤离!”
丁信的心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潦草的字迹,焦躁的口气,似乎已经把极度危险的信号从字里行间渗透出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瞬时如汹涌的潮水般肆无忌惮地涌上心头。
他一刻也不敢耽误,随手把那封字鉴揣进怀里;然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推开房门心急火燎地向府门走去。
到了府门口,几名守门的侍卫却神色冷戾地拦下了他,说什么也不放他出去。
“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丁公子吩咐有急事去办的,要是耽误了大事,你们承担得起吗?”丁信有些光火。
“对不起兄弟,我们也是奉命而为——丁大人刚刚下的命令,从即日起,府里所有人等出入,必须要有丁大人的亲笔手谕!”
“丁大人的亲笔手谕?”丁信的身体不自觉地瑟索了一下,全身瞬时绷紧了。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只见丁府的代理管家丁义带了十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气势汹汹向这边赶来。
仿佛有什么冷硬的东西狠狠敲击着他的心脏,呼吸在那一瞬也停止了。
暗沉的天空下,紧张肃杀的气息弥漫了整个空间。周围一片晦涩,就像一个巨大的嘴巴在等待着他被吞噬一般。
站在丁进之面前,丁信觉得心跳在咚咚作响;仿佛周围除了他自己的喘息声,再没有一丝声响。
“为什么要这样做?“丁进之死死盯着他,眼睛里充斥着刻骨的怨毒。
“老爷,您在说什么呢?小的不明白……”丁信一脸茫然无辜的样子。
丁进之猩红着眸子靠近他,眼睛里翻涌的滔天恨意几乎要将他淹没了,“呵呵,到了现在还在装傻充愣么?丁信,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丁义——”丁进之阴沉着脸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心腹管家。
丁义会意,带着几个侍从上前,从头到脚在他身上详尽仔细地搜刮了一遭,很快便找到了练南春通过飞鸽传书寄给他的那封还没来得及销毁的字鉴。
丁义如获至宝,急忙转过身,把那封字鉴恭恭敬敬递给了丁进之。
丁进之拿着字鉴反反复复端详着,冷笑一声,然后把揶揄的目光转向了丁信,“说吧,这封字鉴是谁给你的,凌云,还是练南春?”
丁信此时还能说什么,他只有沮丧地垂下头,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轻叹了一声。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丁进之双瞳漆黑如夜,氤氲着凉薄的寒意。
“小的无话可说。“丁信的喉结上下轻滚着,声音沙哑至极,“我只想知道,老爷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哼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丁进之瞟了他一眼,神情很是不屑,更多了几分鄙夷,“丁信,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有多隐秘,你以为你做的事情都是天衣无缝吗?那你就彻底错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即使你再小心,做任何事情都会留下痕迹——除非你是大罗神仙。”
“……”丁信静静地站着,嘴唇被他自己咬得发白,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丁进之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继续雪上加霜地打击他,“其实,我老早就瞅你有些不对头了。特别是上次,凌云在大牢之中被鸩杀、他的遗体由大内侍卫孙国雄运出京城时,却又遭遇练南春等人的劫杀,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消息封锁得如此严密,怎么还是被外人知道了?这里面一定有人搞鬼!
“而且事后李公子更是对此事耿耿于怀,甚至把怀疑重点放到了我们丁府这边,使得我心里很不痛快,我甚至在李公子面前据理力争,自信满满地认为我们这边不会有事!没想到现实很快就打脸了……唉,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