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后方透来大片强光,照亮了四周,云空吓得赶忙跳起来,回身去瞧,竟见到一个人,全身发出淡黄耀眼的光,正徐徐步行而来。
说是步行而来,似乎并不贴切,其人脚步轻飘飘的,有如半浮在空中。
那人很矮,身材宛如小童。
云空定睛一看,心下一懔:“是个女童!”
只见那全身光灿的女童飘行至水边,发呆了一下,便低下身去饮水。
云空看了一会,突然感到非常愤怒。
他很生气,气得脑子发热,气得全身毛孔剎那收紧。
而且生气的不只他一个。
云空听见背后有声音,回头看见满脸潮红的岩空,两眼要喷火似的满布血丝,不觉用力便将地上的草一把拔了起来。
愤怒驱走了岩空心中的恐惧。
女童喝完水,又慢慢按照原路回去。
师兄弟俩交换了眼色,心下会意,便小心翼翼的跟着女童走。
女童浮在半空,摇摇摆摆的滑行着,宛如一个失魂的躯体。
两人心里都十分明白。
这是一个巨大的蛊,一个人蛊!
竟有人以人来作蛊!
这表示必须牺牲多少条人命?
岩空似乎忘了身体的疲乏,好管尘俗事务的心情不觉中占据了他的心。
他也忘了不久前的恐惧,还吩咐云空明日早些启程。
女童渐渐移近一所庄院,身上的光芒不时散落一些在地上,或掉在草上,轻轻泛着粉光。
云空在愤怒的同时,心中也不禁感动,感动女童人蛊脱俗妖异的美。
庄院响起了更鼓声,在静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安详。
是三更天了。
女童飘过围墙,进入庄院,虽然两人已看不见她的身影,柔和的光仍自围墙后方透上天空,然后才逐渐淡去。
“云空,”岩空的声音恢复了活力,那种倔强又回来了,“去不去?”
“师兄,大庄院应该有很多人守着呢……”
“去他的!”岩空说着,已经一足蹬起,意欲前行。
“师兄。”云空用手挡住他的去路。
岩空总算冷静了一些:“好,且先休息一晚。”
“你的元气尚未恢复,这样太……”
“明天,我们再来!”
岩空都这么说了,云空便只好不再说话了。
两人悄悄低身离开,以免惊动庄院的家丁。
※※※
懒懒的日头徐徐攀上山岗。
虽是晨曦初现,岩空和云空已经来到庄院门前了。
庄院被一大片田野包围,恍如田园中的皇宫,在晨间朦胧的雾气中,愈发透出一股煞气。
岩空抖了抖道袍上的露水,虚弱的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云空步上大门台阶,用竹竿叩门。
不久,便听见有跫音自门后传来,大门叽的一声,开了一道缝。
只是一道缝。
“是道……道长,有什么事啊?”说话的人甚有礼貌,只是怯生生的。
“我的师兄身体不适,很是虚弱,昨天又一日未进餐……只求贵庄能借个方便歇一歇脚,求些粥水,不过个把时辰,便会离去。”
云空迎面便说了一大段,应门的家丁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如……如此,道长请稍待,我去问问管事的。”
大门又急急的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