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些蛇并不是来追他的!
云空立刻一把拉着那汉子:“不知该如何称呼?”
汉子一脸惶恐,结结巴巴的说:“人家……人家叫我大牛……”
“大牛吗?好,这些蛇是你招惹来的吗?”
“是……”
云空走到窗口探头一看,见每一只蛇都是背上一道粗粗的黄带,而且游动得甚是灵活,但他从未见过这种蛇。
他再问大牛:“这蛇是什么名头?”
“黄风……”
“黄风蛇?”
“是的。”
好,云空听说过。
黄风蛇的背上有黄带,是其特征,由于爬行甚疾,故称黄风。
黄风蛇很毒,被它一口咬上,若来不及救治,不出三刻必亡。
也就是说,他们一口都不能被咬上。
问题是外面的蛇少说也有数千,应当如何冲出去才是?
“大牛,”云空冷静了下来,便坐在大牛面前,直盯着他问:“你怎么把它们惹来的?”
大牛吞了吞口水,闪了闪憨直的眼神,道:“都怪我要酿蛇酒。”
“告诉我经过,快点。”云空平日温厚,现在也着急得失了常态。
“两天以前……两天,那时我在耕田,看见田边大石土中有很多蛇头露出,正晒着太阳……”
“太阳?”
“是的,蛇在冬天会藏起来睡觉,一到春天日头和暖了,便会露出头来晒……”
蛇在秋冬时进入冬眠,由于是变温动物,不像恒温动物的身体有自行调节体温的能力,所以在太阳出来时,要先晒得血液回暖了,才能够正常行动,要是体温不足,便会看来懒懒的。
岭南(两广一带)地方春天来得早,所以云空在此过冬,正要动身北上,不想竟碰上了麻烦事。
大牛继续道:“我看见蛇多,又容易捕捉,所以便放下手中活计,取绳子做了个活结来套蛇头,捉来打死酿酒,只一个上午便打杀了一、二十只,便带回家里去……”
“我一回到家里,先是把蛇一一清洗,还刮出蛇胆,吃了一个,打算把其他的存到井底冰好,慢慢吃用……那时候,家中老母竟然大叫,叫我快快逃走。”
云空虽然听得入神,也还是不断注意四周动静。
他听见外头的蛇不耐烦的蠕动,贪婪的吐着信。
“原来老母看见我打死的蛇里头,竟有两只黄风,想是我一时未注意,便一手打死,老母见是黄风,知我大难临头,叫我快逃。于是我匆匆收拾细软,夺门而出,逃了半日,便见这些黄风蛇已经追上来了……”
“这怎么说?”云空一时不很明白,忙截问:“只有黄风蛇不可杀?”
“道士你有所不知,俗话有道:『黄风追人三千里』,便是此蛇!杀了公蛇,母蛇必定穷追而来,即使追个三千里,也要报仇方休!”
“等等,追来的不只一只蛇!你只杀了两只,要是有配偶,何以来了一群?”
“这……莫非此蛇妻妾成群?”
“不,不……”云空一指搭上唇间,脑筋不住兜转着念头,渐渐觉得脑子有些过热了。
思索了一阵,他想到了:“有了,是报冤蛇。”
大牛忙问:“是什么东西?”
“唐朝人张鷟有一本《朝野佥载》,记有报冤蛇,亦说在岭南一带……便是此地,这种蛇若有人碰到它,便三、五里亦紧紧跟着,要是打死了一只,就百蛇相集……”
“书中有说报冤蛇长得什么颜色吗?”
“没有,”云空说,“但两种蛇之性情如此相近,恐怕是同一类。”
“道士你记得这段书,又有何用?”
“当然有用,我们云游四方的,知道这些是可以保命的!”云空立刻说,“书中说,把蜈蚣带在身上,就可以幸免。”
“一时三刻之内,哪来的蜈蚣?”
“这是旧屋,如今正是初春,冰霜正融,势必潮湿,且找一找,或许墙角会有蜈蚣也说不定!”
“太麻烦了,不如拿个棍子,乱棍打出去算了!”大牛孟浪的嚷道。
“不行!”云空道,“第一,如果被咬上,你便是死路一条,第二,如果再打死几只,你岂不是惹上更大的祸事?”
“不理了,这般逃,要逃多久才得了呢?”大牛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