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大汉着魔也似,把泥地上的粪水碎豆腐给扒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吃。
云空听故事听到这儿,心里一惊:“京城里卧虎藏龙,这小娃儿必有异人传授,认穴竟如此之准。”
隔壁台的汉子继续说下去……
五名大汉吃完了豆腐,白的黑的褐的在嘴边混成一堆,有口难言,苦哈哈的用眼睛向白蒲哀求。
“好吧,叫他们向那行老回报去。”
红叶一跃而起,两手一阵挥舞,开出一片银花,转眼间,大汉们身上的银针全移了位。
红叶才刚着地,五名大汉立刻跳起来飞跑,没命似的止不住脚,口中还咕噜咕噜的叫不出声来,满口令人作呕的粪臭豆腐,要吞却又吞不下去,反复在咽喉进出,像漱口般难受。
“你猜这一跑,跑到何方去了呢?”
“我猜不着。”
“直直撞去豆腐行行老的摊子,把一摊子豆腐全开了花。”
三名粗汉放声大笑,笑完后又再叫了壶酒。
“我说,那唤作红叶的小娃不是与白蒲一路的?可刚才说白蒲每日独自一人出入温家大宅,没见那红叶吗?”
“俺也道听涂说来的,管他妈的那么多。”
※※※
云空听着听着江湖闲话,不觉便把面给吃完了,摸摸肚子还未饱,再摸摸腰囊,便泄了气。
他安慰自己:“七分饱乃养生之道。”打算离去。
进了城,照样找间道观挂单了,寻访张铁桥所言会亡国的道士去。
打定主意,云空站起来要结账。
他才刚站起,却有人在身边坐下,向他扬手道:“道长请坐。”
云空愣住了,他端详此人,见他一脸福相,显是每日吃惯山珍海味的人。
这人不论表情举止都透出一股奢侈的气味,皮笑肉不笑的酒窝加上精明的眸子,一看便知是商贾。
奇的是,此人眉间隐隐有一股乌气。
这人身边还有个随从,长得比云空高了一个头,他不客气的把云空随身事物拿下,放置一旁,又礼貌的摆手请云空坐下。
云空大惑不解:“先生素未谋面……”
“当然曾经谋面,”那壮年人笑道,“道长的道号不是云空吗?你招子上的词句没变,我是记得的。”
“贫道委实不记得。”云空抱歉的摇头。
“在下姓余,当年在平安楼……”
云空猛省起来了。
那时他初涉江湖未久,来到了金粉样的国都开封府。
余公子当时在平安楼喝茶,对蹲在旗杆上的一个人感到好奇……接着便惹来一场风波。
“约莫有二十年的光景了吧?”当年的余公子,脸上也不觉露出些许老态,也该改称余老爷了。
当年平安楼一闹,云空也因此结识了赤成子。
赤成子为师父龙壁上人追杀逃跑的仆人高禄,他盗了龙壁上人的刀诀,竟练成刀法,在江湖上闯出“青刀高禄”的万儿。
不想赤成子使计,竟把他的手筋脚筋给挑断了,一身武功全废。
云空记得,后来余公子收留了高禄。
“贫道想起来了,是故人!”云空作了个揖,腼腆的搓搓手说:“二十年了,记不清了。”
“道长面有菜色,想是有困境。”
“惭愧,惭愧。”云空不好意思的低头苦笑。
“自道长去后,我余某总在惦记着,不想缘分未尽……”余老爷怀念的说,“如此难得,不如权在我家住下吧?”
“岂敢,贫道……”
“道长不必谦逊。”余老爷转头吩咐道:“棋儿,帮道长还钱,把道长的物件小心拿着,咱们进城去吃一顿好的。”
随从答应了,拎起东西便跟在两人背后。
原来余老爷到城外看一批货,回城途中,在酒肆坐下歇息,所谓无巧不成书,便这么遇上云空了。